第25章(第3/4頁)

在見到孟佳期時,被喚作“裴寂”的少年神色一凜,手中長劍發出一聲嗡鳴。

下意識地,她感到了一股殺意。

“別別別!千萬別激動!”

寧寧明白他看出孟佳期有異,趕緊用傳音入密悄悄戳他,大致概括了這女人的身份與來意,最後言簡意賅地告訴他:“現在只有她知道陣法的出口,要想出去,我們得把孟佳期留下來。”

她傳音後輕咳一聲,拉了拉孟佳期的袖子:“孟小姐,那是我的師弟裴寂;小師弟,這位孟佳期小姐住在附近城中,不慎落入此地,我們能幫則幫吧——你身上的血跡是怎麽回事?”

說著又忍不住想,奇怪,她怎麽會在這裏遇見裴寂,原著裏描寫過這個地方嗎?

而且裴寂此時此刻的模樣壓根就與原著大相徑庭,寧寧記得他理應無傷通關,而非被濺得滿身是血。

“這裏是十方殺陣。”

裴寂眸底的戾氣悄悄黯了一些,淡聲道:“四面八方盡是殺機,幾乎每條道路都設有暗器、傀儡、幻術和兇獸殘魂。要想離開,除了解陣,還有另一種方法。”

不會吧。

孟佳期的心臟滯了一瞬。

——沒有人會想要嘗試第二種方式吧。

她神色復雜地又看了眼裴寂。

他穿著黑衣,看不出沾染了多少血跡,但是臉頰和胳膊的傷明明白白地昭示著必定經歷過幾番苦戰。

與此同時少年人清冽的聲線傳入耳畔,讓她不由得脊背發涼:“只需以殺止殺、以殺破陣,屠盡十方殺機,便可成功脫身。”

只需?

那麽多奪人性命的關卡,被你用這兩個字直接一筆帶過了?

而他也的確這樣去做了。

孟佳期在心裏暗罵一聲。

好的,玄虛劍派她目前一共見到三個人。

一個傻子,一個騙子,如今又來了個徹徹底底的瘋子。

什麽以殺止殺,什麽以殺破陣。

——連魔修都不會這樣講的啊!知道十方殺陣什麽概念嗎?每走一步都是死局,四面八方盡是要命的東西。

然而這小子卻想告訴那些蟄伏的殺機,對不起,你們全被我一個人包圍了?

不愧是你們劍修,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用行動告訴她,人生處處有驚喜。

孟佳期聽得震驚不已,寧寧則皺著眉朝他靠近幾步,塞給裴寂一塊手帕:“快把血擦一擦。想要一個打十個?你怎麽那麽能呢,要是不小心出了意外怎麽辦?這麽大的地方也沒個照應,你——”

頓了頓,又板著臉補充:“我不是擔心你啊,只是因為你要是出了事兒,師尊一定得罵我。”

裴寂別開視線不看她,本想伸手接下,卻察覺指尖濕濡一片。

——他拼了命地殺出重圍,手掌早就遍布鮮血了。

他向來是直來直往的性子,無論拔劍還是除魔,都能毫不猶豫地做出決斷。可不知怎地,在此時此刻卻隱隱生出了幾分遲疑,指尖微微一動,重重落在單薄的黑衣上。

寧寧見他沒有任何動作,下意識低頭望一眼裴寂空出的左手,結果恰好看見他不動聲色擦拭手指的一幕,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。

“這本來就是送給你擦血用的,哪裏來的這麽多講究?”

她沒想到這人還有這麽多小心思,拿著手帕擡起手臂,胡亂擦了擦他側臉上的一縷血跡。

雪白手帕上沾了濃郁的紅,少年呼吸一滯,長睫輕輕顫。

“你看,現在它也沾上血啦。”

眼看裴寂臉上的血跡被自己抹得擴散開來,像只花了臉的貓,寧寧一手抓起他左手,一手把帕子塞給他:“自己擦。”

孟佳期滿心忐忑地聽他們說完,這才終於低聲開口:“不、不用以殺破陣那麽麻煩。”

這新來的小子像條瘋狗,要是讓他到處亂闖,說不定會誤打誤撞闖進正確的出口。

因此她決定先下手為強,直接告訴他們進去後必死無疑的道路:“我曾經在爺爺手裏學過奇門遁甲和八卦風水術,勉強會解一些陣法……我觀察了一下,這個法陣只有一條出口。”

她說著指了指街道裏一條不顯眼的小巷,語氣篤定:“就是這裏。”

賀知洲半信半疑:“你確定?”

“如若不是,我們再像裴公子說的那樣,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地殺出一條血路,不也能逃離陣法嗎?”

孟佳期毫不猶豫地回應:“三位都是門派精英弟子,有你們在,應該不至於被陣法中的機關精怪難倒吧?”

好了,接下來就是等君入甕的時候。

正派弟子向來自視甚高,只要被稍稍一激,就難免頭腦發熱地按照她話裏去做。更何況他們目前沒有別的法子,只能聽信她的謊言。

到時候她跟在隊伍最後,一聲不吭地悄然離開,這群人就必死無疑。

“好像也找不到別的辦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