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(第2/4頁)

裴寂皺眉:“那不是吃醋。”

“唉唉唉,好好好。不是‘吃醋’。”

承影陰陽怪氣,句句都是嘲諷:“只是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點點小小的郁悶和不高興,咱倆都不明白那些不開心的由來,堪稱修仙界千年未解之謎。”

裴寂不說話了。

他知曉那女人心懷不軌,若不是寧寧執意將其留下,早就奪了她身上的所有令牌。莫說讓柳螢摔上一跤,就算在爭鬥中將她打個半死也毫無心理負擔。

——對於裴寂來說,身邊的絕大多數人皆如饅頭。沒人會記得吃過多少饅頭,他也從不會在意有多少人敗在自己手下。

而饅頭是不分男女的。

被遙遙甩在身後的饅頭人似乎被寧寧扶起,哀哀婉婉地道了謝,又不死心地朝他身邊靠過來。

“裴公子,我、我是不是哪裏惹你不開心了?”

她走得跌跌撞撞,眼尾暈開一層桃花色的淺粉,真正意義上的我見猶憐:“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都可以改,你不要討厭我,好不好?”

承影在他心底嘰嘰歪歪:“嘔,不好!他就討厭你總纏著他,你倒是改啊。”

見裴寂不想搭理,柳螢又道:“我本就出身孤苦,在門派裏實力低微,一直受別人的冷眼長大。迄今為止努力了不說上百,也有九十九次,卻都毫無成果……難道連裴公子你也覺得我是個廢物,看不起我嗎?”

這番話她是下了心思的。

出身孤苦、在冷眼中長大,分明是裴寂自己的人生縮影,如今化用在她身上,必定能讓他產生惺惺相惜之情,卸下心防來安慰。

裴寂這回連看都沒看她一眼:“嗯。”

柳螢懵了。

他說什麽?

“嗯”???這是人嗎???

看戲的承影樂呵得不行:“沒關系姑娘,只要再努力一把,你一定能成功的——成功湊個整到失敗一百次哈哈哈。”

身為一名優秀的媚修弟子,柳螢人生中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滑鐵盧。

雖然曾經也有過對她嗤之以鼻的男人,但他們好歹還存了些做人的良知,唯有裴寂不同。

如果說賀知洲和許曳是類人型不明生物,那他就是更高一階的物種,類人型鋼板。

別氣,冷靜。

裴寂向來孑然一身,未曾與太多女子接觸,對於男女之事必然懵懂。要想引他上鉤,太含蓄隱晦的暗示肯定行不通,她必須更直白一些,主動表明好感。

“裴公子,你有所不知。”

西山之上熱氣騰騰,柳螢努力壓下心頭的燥意與怒火,眼底充盈著委屈的水光:“自從古木林海一事後,我便仰慕玄虛劍派的一名少年劍修許久。可他從不曾看我一眼,直到此次十方法會,我才終於能有機會與之接觸。”

她說著偷偷瞟一眼裴寂,視線所及之處是少年人玉琢般精致冷冽的側顏。

這張臉算是她苦苦支撐的唯一動力,甫一見到它,語氣便情真意切幾分:“他一定不會知道,我曾多麽努力地打聽關於他的消息,甚至想過將自己作為禮物,裝在盒子裏送給他。”

這回裴寂終於看了她一眼,平寂如水的神情出現一道細細的裂痕。

奏效了!

她話裏的暗示再清晰不過,那位被仰慕已久的少年劍修明顯就是裴寂本人。他一定悟出了這層意思,心下不免感動。

然後柳螢聽見他擰著眉問:“為何要送他你的骨灰盒?”

柳螢:……

她是誰,她在哪兒,她要做什麽。

她是有多麽想不開,才要跟這群劍修扯上關系。

山上的熱風吹得她頭腦發懵,柳螢隱隱約約又聽見裴寂的聲音:“李姑娘。”

他道:“你們流明山的樂修,莫非修的不是琴,而是嘴皮子麽?”

許是見她神色恍惚,幹脆開門見山地補充一句:“你很煩,讓開。”

李。姑。娘。

柳螢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這個“李姑娘”是在說她。

——求求你做個人吧!!!這麽久了,連她姓什麽都沒記住啊!!!

柳螢一口老血噎在心頭,強顏歡笑:“裴公子,我姓柳。”

若裴寂是個正常人,此時理應面露尷尬地道歉的。

可他只是皺了皺眉,一副“你有病吧”的表情,用最理直氣壯的語氣說出最無理取鬧的台詞:“你姓甚名誰,與我何幹。”

柳螢:……

這一戰,是她敗了。

敗得徹徹底底,心服口服。

那兩個傻子至少還能記住她的名字,與裴寂相處一段時間,柳螢已經開始懷念起賀知洲的電子與電荷,有生以來頭一回覺得,原來科學是那樣美好,那樣絢爛多姿。

“裴公子,”她深吸一口氣,做了最後的掙紮,“你就厭煩我至此麽?”

裴寂沒說話。

——這人已經非常不耐煩,開始擡手拔劍了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