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(第2/5頁)

承影沒明白這位小少爺怎麽突然就心情不好,眼睜睜看他沉著臉走出房間,極盡小聲地關上門。

直到瞥見他緊緊抵在食指上的拇指,才猛然爆笑出聲:“不是吧裴小寂!寧寧這會兒還在睡覺,你都能自己把自己弄害羞,要是等她醒了,你得怎麽辦啊!”

裴寂一字一頓,眼底籠上一層殺氣:“閉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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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是想起琴娘,寧寧夢見了另一個世界的爸爸媽媽。

她從小被寵著長大,後來身患重病,父母就更是操碎了心。可惜他們為她付出那麽多,到頭來卻沒享受到一丁點女兒應盡的孝道,彼此之間早早便分別了。

寧寧越想越難過,醒來時淚流滿面,眼眶腫得像核桃,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接著睡著。

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只能透過窗戶望見如今仍是深夜——

等等,窗戶。

她之前不是和裴寂一起待在瀑布邊嗎?莫非他轉移陣地了?對了,在瀑布旁邊的時候……

她是不是被裴寂橫抱起來,而且還把腦袋靠在他肩頭上睡覺?

不對不對,頭靠肩膀的那個動作,好像是裴寂自己主動的……吧?

她那時神志不清、半夢半醒,壓根不知道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夢境。然而無論其余的記憶是真是假,那個不由分說的橫抱都絕對是真實的。

要是裴寂當真把她的腦袋放在肩膀上——

啊啊啊那也太、太曖昧了吧!

寧寧越想越慌,幹脆整個人縮進被子裏,閉著眼睛在床上滾來滾去,把自己裹成了與蠶繭無異的圓滾滾一條。

她模樣漂亮,性格也好,從小到大收到過不少告白,卻從沒有戀愛過。不僅因為家裏管得嚴,更重要的原因是,寧寧似乎很難對那些男生產生好感——

不喜歡異性之間太過親密的接觸,也抵觸目的性強烈的撩撥與示好,對一切花言巧語狂轟濫炸都一並免疫,可謂刀槍不入、軟硬不吃。

然而想起之前與裴寂在瀑布旁的事情,卻出乎意料地,好像並不討厭。

寧寧從被子裏鉆出腦袋,發著呆望向天花板。

這其中一定有個合理的解釋。

也許是當時性命攸關,這些動作都可以被拋之腦後,也許是她和裴寂有過命的情誼,也許是修真界民風開放,男女之間——

呸。

修真界再開放,能比得過二十一世紀麽?

寧寧越想越心煩意亂,眼看睡眠已經成了種奢望,便頂著頭亂糟糟的黑發從床上爬起來。

水鏡陣眼被她所破,如今兩處秘境應該已經合二為一,而這棟房屋所在的地方,定然是狐族曾經一同居住的村落。

村子被廢棄已久,理應灰塵遍布、臟汙不堪,然而這裏卻幹凈又整潔,床上更是一絲灰塵都見不到;鞋子被端端正正放在地面上,全然不像她平日裏一腳直接踹開的習慣。

直到這時,寧寧才非常認真地嘗試思考:將她帶來這裏的應該是裴寂,那收拾好屋子、替她脫了鞋掖了被子的人……

不會也是他吧?

應該不是吧。

寧寧試著想象了一下當時的情景,總覺得很是別扭。裴寂在原著裏我行我素,活脫脫一個以劍證道的殺神,哪裏會是耐著性子做這種事的人。

可是……那床被子上的的確確有屬於他的味道,寧寧把自己整個裹在裏面的時候聞到了。

她想不出個所以然,因為那個夢又格外心情煩悶,無所事事之下,決定獨自出門逛逛。

打開房門,入眼便是一處院落。院子方方正正,四周還圍了其它幾座房屋,正中央的位置生了棵已經枯敗的大樹,而樹幹旁——

寧寧微微一愣。

樹幹旁居然站著個高挑挺拔的人影,正是裴寂。

現在應該特別晚了。

天色盡暗,連月亮都沒了蹤跡,只有門口的一盞長明燈還亮著,卻將景色襯托得更加幽異,仿佛深淵裏燃起的一縷鬼火,周圍遊蕩著血紅色魔氣。

她怎麽也不會料到,居然會在此時此刻見到裴寂,略帶遲疑地叫了聲:“裴寂,你還不睡?”

說完又輕聲笑笑,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:“不會是在等我醒吧。”

寧寧的確是在開玩笑,而裴寂也不出她所料,抱著劍面色淡淡地應了句:“不是。”

停頓須臾,又沉聲補充:“我睡不著,出來走走。”

“我呸!還‘不是’!你說謊都不眨眼睛的嗎!”

一道中年男性的雄渾嗓音在他耳邊響起,滿滿盡是辛酸憤慨,像打小報告似的:“寧寧你聽我說!這小子分明就是擔心你半夜突然醒來,要麽不知道當下情況,要麽靈氣衰竭出什麽岔子,所以一直守在這兒——他還偏偏不敢進你的屋,說什麽‘男女授受不親’,我呸!”

可惜寧寧一句話也聽不到。

裴寂面無表情,聽承影繼續義憤填膺地喊:“看見他手裏抱著的劍了嗎!這小子怕黑,要抱著它才能一個人待在外邊!可惡啊啊啊!害我也睡不了覺,這等了得有多少個時辰?老大叔也是要休息的好不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