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

雖然過程充滿了心酸曲折, 但好在搖花劍充當竹蜻蜓的法子還算有用。

劍風螺旋上升,浩蕩靈力牽引出風聲大作,以力拔千鈞之勢破開重重魔氣, 不需多時, 眾人所在的位置便久違地重見天光。

魏淩波的毒本身威力不大,多虧有魔氣加持,才讓在場所有人紛紛中招,如今魔霧盡散,毒性自然也被逼退大半。

眼看其他人的瞳孔重新恢復清亮澄澈,悠悠朝自己瞥來,素問堂的白衣女修尷尬一笑:“不愧是玄虛劍派弟子, 竟然能想出此等法子, 在下自嘆弗如。”

被點名的賀知洲意識恍惚,嘔吐不止;許曳不想看她, 也不想聽任何人講話, 一想到師姐還在遠處的樹下靜觀戰局, 就氣得渾身一抽,從口中噴出一絲水花。

“可惜了, 若不是陡生變故, 素問堂本能輕而易舉贏下此局。”

玄鏡之外的紀雲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,仍然沉浸在方才震撼無比的視覺沖擊裏,拿紙筆記日記:“一人一劍, 再加一點少之又少的靈力,究竟是怎麽做到淩空飛天的?”

“許曳乖徒,怎會如此!”

萬劍宗長老痛心疾首,猛地咳嗽幾聲:“賀知洲那廝是出了名的不走尋常路,為何你也被玄虛劍派帶歪了!玄虛誤你啊!”

“話可不能這麽說。”

天羨子好歹是賀知洲的窮友兼帶隊師叔, 沒做多想地出言反駁:“若不是素問堂用了毒,他們也沒必要這麽做——雖然過程是難看了點,但好歹把毒給解了啊。”

於是一幫長老嘰嘰歪歪,你一言我一語,最終把話題挪到了素問堂的毒上。

“他們有種毒陰險非常,無色無味,喝了能讓人神志不清,把身邊的人和物隨機看成別的東西,偏偏自個兒還不覺得中了毒,大搖大擺地當眾犯渾。”

何效臣猛拍大腿,滿目的悔恨痛心:“我有回中了毒,看什麽都是魔物,當即拔了劍與它們決一死戰。結果第二日醒來,收到一張琳瑯坊的賠償單——”

天羨子眼前一亮,連連點頭:“我想起來了!這件事還登上過《四海時評》,因為何掌門,當時那本書都賣瘋了!”

“是那一日啊!”

林淺亦是恍然大悟:“我之前還在納悶,何掌門為何要舉著一只貓四處亂揮,還在琳瑯坊裏前後空翻整整兩個時辰——原來是中了毒!”

何效臣面如苦瓜,很是悲傷地點點頭。

那日他中了毒,將一只貓當成了自己的劍,把貨物看作魔物,握著貓就往前沖。

後來劍斷了貓跑了,整個琳瑯坊的人都眼睜睜看著他口角流涎、面目猙獰,一邊大喊著“妖孽休要猖狂”,一邊原地前後空翻,把各種珍奇異寶打得粉碎。

這件事悲傷逆流成河,諸位長老紛紛沉默,向他投去安慰的視線,最終達成共識:藥修害人不淺。

來自素問堂的眾位長老不想說話,翻了個白眼。

“等等,你們快看!”

在有如哀悼會現場的閣樓裏,林淺忽然驚呼一聲:“白曄動手了!”

但見秘境之內氣氛尷尬,兩具劍修的死肉橫在一邊,來自梵音寺的兩顆鹵蛋則並肩坐在路旁,有如看戲。

明空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把生菜,啃得旁若無人,光頭晃來晃去:“落雪飛花不過如此,劍修之道,著實叫人難以參透。”

這兩人以明空的金剛罩杜絕了所有毒霧與魔氣,自始至終沒中過毒。扛著巨劍的陸明浩是個暴脾氣,見狀厲聲喝道:“我們都中了毒,二位不幫忙也就罷了,怎能在旁說風涼話!”

“阿彌陀佛。”

明凈面色不改,對他話裏的責備之意置若罔聞:“不爭就是慈悲,不辯就是智慧,不聞就是清凈,不看就是自在。小僧閉眼小憩片刻,諸位道友再會。”

明空連連點頭,滿眼傾佩:“最美的男子應當有一種遺世的安靜和優雅,師兄便是如此,佩服佩服。”

這兩位壓根無法與旁人正常交流,讓人不由得懷疑,梵音寺裏的和尚究竟是在修習佛法,還是在學習讓人生氣的說話藝術。

陸明浩徹底不想再搭理他們,回神之時,突然察覺渾身猛地一麻——

竟是那個名為“白曄”的流明山符修趁虛而入,在他分心談話的間隙動用天雷符咒,正中陸明浩脊背!

“竟然偷襲!”

真宵身為劍修,最見不得此等背後襲擊之事,皺了眉瞥一眼何效臣:“何掌門,流明山竟是在給弟子教授這種戰術麽?”

何效臣厚著臉皮嘿嘿笑:“這叫‘出其不意’,決鬥的事兒,怎麽能叫‘偷襲’呢?”

白曄心知這是在試煉中,遇見的對手都是各門派精英弟子,而非十惡不赦的魔物。雖說友誼第二比賽第一,卻也因此並未用出全力,符咒頂多讓對手陷入昏迷,不會致人傷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