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章(第2/3頁)

母親將他保護得很好,他並沒有接收太多負面的東西,但也並非毫無所知,小孩總有一種奇怪的預知能力。

所以他被送進唐家的時候,他並沒有太過於反抗,因為覺得沒有必要,也有一種奇怪的倔強,不想讓母親察覺到他的崩潰。

父母的感情糾葛過於復雜,以至於唐家的女主人對他如臨大敵,同父異母的姐姐對他也不很友善,但他們又把表面工作做得很好,誰也挑不出來毛病,外人看見了,還要誇一聲繼母的寬宏大量和繼姐的友善仁愛。可在他眼裏,只剩下虛偽,所以就打心眼裏厭煩。

這些年他和父親的關系也不好,父親覺得他不務正業,不能很好地幫助他的事業,不配做他的兒子,而繼母表面上對他耐心規勸,其實背地裏更希望他永遠這樣不務正業下去。

他的姐姐更有意思,從小就致力於把他培養成不務正業的富二代,樂意把所有玩物喪志的東西遞給他。

這種明晃晃又暗戳戳的心思他很早就懂了,所以父親每次罵他“家裏都慣著你,尤其你姐姐,對你還不夠好嗎?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”的時候,他只是想笑。

後來就鬧得很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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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昊前兩天給夏至錄了指紋,但每次夏至進門還是會先敲門。

不過今天她按了兩次門鈴,敲了七八聲都沒動靜,於是想著,他可能還沒回來。

夏至手裏提著很多東西,索性直接按了指紋鎖進去了。

她在玄關處換了鞋,屋裏黑漆漆的,果然沒有人,她摸索著開了燈,然後提著很重的東西去了廚房。

把食材一樣一樣擺進去,看了看表,晚上八點鐘了,還沒回來?

她摸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他,【你去哪啦?】

手機聲依稀從陽台那裏傳過來,她狐疑穿過客廳到陽台那裏看去,然後嚇了一跳,唐昊整個人陷在藤椅裏,手邊煙灰缸裏都是煙頭,他似乎有些恍惚,側頭看了她一眼,“吃飯了嗎?”

一開口,大約抽了太多煙,嗓音啞得很。

夏至不知道他怎麽了,不過直覺他心情很差,於是走過去,蹲下身,趴在他腿上仰頭看他,輕聲問著:“你怎麽了?”

唐昊低頭看了她片刻,然後開口:“今天我看了個電視劇,是講,一只狼立志要捉到羊,但他經過千難萬險,最後什麽也沒捉到,他老婆還總是打他,看完就覺得挺難受的,你說,這世界是不是很殘酷?”他表情隱忍又悲痛。

剛開始夏至還認真聽著,想著是不是電視勾起了他的傷心事,聽完沉默片刻,掐了掐他的胳膊,咬著牙說:“別告訴我,你看的是喜羊羊與灰太狼。”

唐昊就笑了起來,仿佛剛剛一臉沉思落寞的人不存在一樣。

夏至也沒有追問,就按著他的腿,仰著臉,做出一副要親他的架勢,“要不……我再安慰安慰你?”

唐昊的笑容僵在臉上,捏了捏她下巴,“夏至,你怎麽就這麽激進呢?難不成你親我,吃虧的還是我了?”他想和她循序漸進,她就光想著一步到位。

這夏至就不理解了,“接個吻,怎麽就扯上吃不吃虧了。你開心我也開心的事,你怎麽能聯想到吃虧呢?你這是不對的,你這是封建男權思想的糟粕殘余,是大男子主義……”

夏至的碎碎念終結於他驟然吻上來的唇舌。

她瞳孔倏忽放大,聲音咕咚一下咽進了喉嚨裏,他的手強勢地移到她後頸托住了她。

壓迫感驟然而至,夏至下意識想躲,可整個人都被他禁錮在胸前,躲無可躲。

夏至一時忘記了呼吸,只覺得整個鼻腔裏都是他的氣息,氧氣被他吸走了一樣,後背像是有一股電流,沿著脊背一路爬到頭頂,把她腦袋炸得四分五裂。

夏至驟然覺得,自己親他的像過家家,他親她卻像是準備要她命。

唐昊半垂著目光看著她,毫不留余地,仿佛就是為了告訴她:看到了嗎?這才叫接吻。

夏至一直睜著眼睛,烏沉沉的眼珠一動不動盯著他,挑釁似的,又像是懵懂,就那麽盯著他看了很久,兩個人的目光糾纏在一起,唐昊最後憋不住,稍稍移開了些距離,無奈說:“把眼睛閉上。”

夏至不願意,含混道:“為什麽?”

“讓你閉你就閉。”他覺得夏至真是個好奇寶寶,什麽都要問個為什麽。

夏至頭正懵著,大概覺得沒有面子,偏不閉,仿佛就為了跟他作對似的,恨不得把眼睛睜得更大一些。

他拗不過她,索性眼不見為凈,自己閉上了。

夏至從沒有想過,接吻可以這麽久,久到缺氧,不得不推開他。

最後她趴在他懷裏,他靠在藤椅椅背裏,夏至伸手摸了摸他的臉,真誠地說:“你要非覺得我吃虧的話,那我覺得吃虧是福,不用心疼我,這虧我可以一直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