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

祝圓當即拒絕:“我才不要, 我為何要幫你管賬?我玉蘭妝的賬——”

話語一頓。

她眯眼看向對面安然落座的謝崢,琢磨了下,便反應過來。

她倏地站起來, 怒道:“你轉移話題!?”

謝崢一臉無辜:“我以為你比較想談生意。”

祝圓氣不過,擡腳就要出去。

謝崢無奈:“都到這兒了, 坐下說會話。”

恰好外頭的安瑞跟著敲門:“主子, 姑娘, 奴才給您二位送茶水。”

祝圓頓了頓。

謝崢忙道:“送進來。”

半掩的雕花木門被推開, 安瑞當先進來, 後頭還跟著名端著托盤的太監。

看到站門口處的祝圓,安瑞誠惶誠恐:“哎喲,何須勞動三姑娘, 您坐,您坐。”

這貨分明是聽見她跟謝崢的話了。

祝圓有點尷尬。

謝崢不知道何時走到她身後,牽上她的柔荑, 柔聲安撫:“別生氣了,下回我定然與你商量後再行動。”

祝圓看到安瑞快速低下去的腦袋, 登時臉熱,忙不叠甩開他的手,忿忿走回座位上:“你在我這裏沒有信譽了!”

他說的對,人都到這兒了, 走不走,有什麽差別。再墨跡就是矯情了。

謝崢也不惱, 慢條斯理跟在她後面:“你對我似乎誤會過深。”挨著她坐下。

倆人之間只隔著張小茶幾。

祝圓斜他一眼, 不吭聲。

安瑞領著太監輕手輕腳地給倆人上了茶碗, 然後恭敬地朝祝圓躬身:“三姑娘, 屋裏暖和, 奴才幫你去了大衣服吧?”

天兒冷,祝圓披了件柳青色遊魚戲藻紋大氅。剛才激動沒留意,這會兒聽他一說,才覺著身上竟出了層薄汗。

她遲疑了下,站起來,解下衣帶,拽下大氅——反正大冬天的,她穿得裏三層外三層的,不差這一件。

安瑞立刻上前接住搭在臂上,躬身:“奴才給您拿去隔壁屋子烘上。”待會出門穿上就是暖烘烘的。

祝圓點頭:“勞煩公公了。”

安瑞躬身出去,順手把門帶上。

祝圓輕舒了口氣,回頭就對上男人深潭般的黑眸。她頓了頓,瞪他:“看什麽看?大衣服都被拿走了,走不了了!”一屁股坐回去。

謝崢語氣溫和:“別擔心,不會被旁人得知。”祝圓擔心的也只是這個而已,她本人其實並不介意。

“我不管了,”祝圓破罐子破摔,“要是被知道了,我名聲壞了,你也討不了好。”她齜牙,“要是親事被取消了,我就去擺流水席慶祝。”

謝崢:……

他搖了搖頭:“第一次直面你的……”他斟酌了下,“伶牙俐齒。”

祝圓回憶起他被懟的經歷,忍不住也笑了。

她進門後第一次笑——不,應當說,他們幾回碰面,祝圓是第一回 在他面前笑。

謝崢眼裏閃過抹異色。

祝圓沒注意,揭開她面前碗蓋,眉毛一挑:“喲,桂圓紅棗。”

謝崢回神:“愛喝?”

祝圓白了他一眼:“分明是你總給我弄這個。”端起茶碗,刮開飄在上面的紅棗,呼了呼,小心地啜了口。

謝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喝甜湯:“我問過二舅媽了,她說你體寒,平日可喝些溫潤的飲品調理。”

祝圓動作一頓。狗蛋的二舅媽?蘆州的辛夫人?她不敢置信:“你怎麽問的?”

謝崢輕描淡寫:“寫信。”

祝圓:……

蘆州她又不是沒去過。從蘆州到京城,快馬往返一趟,少說要一個多月吧?

“你就為了這點小事送信過去?”她不敢置信。

謝崢自然不會告訴她還有別的事情:“你隔三差五忽悠我,我自然得查一查。”

他指的是幾月前倆人為子嗣妻妾爭吵之事。

祝圓:……

放下茶碗,她看著謝崢:“所以,你覺得我能生,才決定娶我?”畢竟前年去蘆州調理過,大夫說了,只是身體比旁人虛寒些,也較不容易受孕,但並非不能生。

謝崢看著她:“子嗣只是錦上添花。”他活了兩輩子,該如何取舍,他自有論斷。

祝圓不信:“好話誰不會說。”她撇嘴,“反正定親了,你愛怎樣就怎樣。”跟誰成親不是成,她決定管好自己就算了。

謝崢也不再多言,轉移話題道:“這回找你過來,是真幾件事想請教你。”

祝圓詫異:“什麽事?先說好啊,我對朝廷政事不在行啊。”

“……不是政事。”

祝圓不上當:“你先說說看。”

謝崢也沒打啞謎,直接進入正題:“你還記得在蕪縣之時,做了些招商、助農方案嗎?”

祝圓眨眨眼。

“我暗地裏拉攏些官員,分別在各地城府任職,各地情況皆有不同。我讓人仿著你當時的樣式做了方案,想要你幫忙看看。”謝崢說著,起身去書桌邊,拿起一沓薄冊子,轉回來,遞給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