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宋驍沒讓人送來避子湯,是他真的忘了還是別有用意?

起初她只以為宋驍派了映月和映雪來,是看著她喝下避子湯。

他的心思念善不敢猜,只怕並未采納她的提議。

念善只感覺心裏一陣陣發涼,帝王心術如海深沉,她自以為是的犧牲終究還是僭越了。

“姑娘?”銀星扶住了她,看到自家姑娘眼底竟隱隱透著絕望,不由心中焦急。

念善緩了會兒神,仍有由銀星扶著坐在了床上。

“藥快要涼了罷。”已經散去熱氣的湯藥愈發苦澀,念善卻沒有什麽猶豫,幾乎是捏著鼻子灌了進去。

不會的,哪裏就有那麽巧?

她在心裏安慰自己,僅是那一夜而已,回來後她又徹徹底底的沐浴了,不會有意外出現,那湯藥喝不喝無所謂。

盡管如此自我安慰,念善還是忍不住想要尋些藥備著。

可禦藥房有個風吹草動,宋驍是一定會知道。她也不可能告知小姑姑,求得小姑姑的幫助……

唯有回侯府時,她才能找到機會。

可宋驍會放她回去麽?

念善躺在床上,盯著帳頂默默出神。

“姑娘,奴婢打探過了。皇上是先給皇後娘娘帶了補品來,聽說您也病了,這才命人又送了一份來。”意溪被念善派去打探這些補品的來源,若是宋驍單獨賞賜就太紮眼了。

聽她如此說,念善勾了勾唇角,眼底卻無半分笑意。

不愧是自小長於宮闈的皇子,辦事自是滴水不漏,端得看他想不想周全。

他果然瞞住了小姑姑,或許自己該慶幸他顧念了夫妻情分。

那自己呢,他預備怎麽處置?

念善輕笑了一聲,看起來卻比哭還難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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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陽宮。

這些日子皇後病情反復,宋驍又將三妃每日的請安改為三日一次。

即便不去皇後宮中,柔妃和慧妃幫著張貴妃料理宮務,也每日都來坐坐。

“你們知道那件事罷?”慧妃才坐定,等素絹帶著宮人們奉上了茶點,便迫不及待的道:“那日蘇貴人惹怒了皇上,皇上竟冒雨從清儀宮離開。”

張貴妃和柔妃自然也聽說了,都是各自心裏有數,不似她這般張揚。

“蘇氏素日裏是個知情識趣的,皇上也誇過她勤謹恭順。”張貴妃微微蹙了眉道:“不知怎麽的竟在禦前失儀了。”

聽到她這敷衍的話,慧妃在心裏不屑的笑了笑,她在宮中的人脈比自己廣,此時卻佯作不知。

“妾身聽說,那夜蘇貴人宮裏的酒有問題。”慧妃故作神秘的道:“你們知道,皇上這些日子因為端王余孽的事正煩心著,她這是正撞上了。”

宋驍至今膝下空虛,若是宮妃用些助興的香料,他是默許的。

怪就怪蘇貴人沒找對時機邀寵。

柔妃和張貴妃聞言,俱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。

若皇上喝了酒才察覺到,這藥性總得發散罷?

“那日服侍的人究竟是誰呢?”慧妃不似兩人那般端著,直白的說出了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。

張貴妃清了清嗓子,輕聲提示道:“去年年底,靖安侯府的老夫人送了兩個丫鬟到鳳儀宮。”

“前些日子,這兩個人被似乎被送到了福寧殿。”慧妃挑了挑眉,毫不示弱的補充道。

江皇後既是先跟宋驍商量過,便沒有避著人。讓她們兩個先在福寧殿做宮人的活計,至於幸不幸,就是宋驍的事了。

莫非皇上找了這兩人中的一人瀉火?

三人都在心中猜測著,卻也拿不準,畢竟並沒有冊封的旨意下來。

“誰又沒服侍過皇上呢?”慧妃有些不屑的道:“睡了也就睡了。”

她這話說得露骨,引得柔妃側目。

“有本事替皇上生下長子,那才算是一步登天呢!”慧妃說得口幹舌燥,端起茶盞來輕啜。“別的都是虛的。”

柔妃身體向來不好,她自個兒好好活著就不錯了,張貴妃和慧妃沒把她當回事,都暗自想著要如何調理身體。

最遲明年也要重新選秀了,若新人進宮,那些年輕水靈的小姑娘們,怕是會分去不少恩寵。

柔妃無奈的彎了彎唇角,張貴妃搖頭道:“咱們三個說說也就罷了,慧妃妹妹這些話可不許到處去胡說。”

慧妃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。

她不過是把大家心裏的話說出來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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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儀宮。

念善親自捧著一個小托盤過來,瞥見又被江皇後放到一旁的藥膳,柔聲道:“小姑姑,這是我親手做的雞湯餛飩,您多少吃點嘗味道?”

江皇後沒胃口,卻不忍辜負念善的心意,淺笑著點點頭。

“你的風寒才好,仍舊有些倒春寒,仔細別再凍著了。”江皇後殷殷的叮囑道。

念善忙答應了,親自盛了一小碗雞湯餛飩。

她不可能一直在院子裏裝病,幸而她這病雖是來勢洶洶,去的也快,不過三日就都好了。這期間,在自己脖頸和手腕處都不吝珍貴藥膏每日都塗幾次,終於把痕跡都消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