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廿二(第2/2頁)

四福晉輕笑著搖了搖頭,道:“是不能如何,只是哭的人心疼。”

正見畫眉囑人小心將各類雜亂絲線尋出來,四福晉轉頭吩咐道:“去將青莊喚來,讓她也過來坐坐。”

宋知歡道:“我以為我算是在屋裏待得住的了,不想青莊比我還厲害。”

四福晉搖著扇子看著侍女們小心將各類錦緞取了出來,聞此輕聲道:“她素來就是個安靜性子,在家時,她也不過每日刺繡針黹,從前倒還和姐姐妹妹們說笑打鬧,如今身份有別,更不方便。”

說著,又輕輕一嘆,“我總想著要給她過個明路的身份,不然總如現今這般也不是法子。且等她哪日有了身子,或是到了出宮開府的一日,這名分給的方才算是名正言順。”

正說著話,便聽到後頭隱隱傳來女子輕聲細語的交談聲,二人矚目望去,就見著青莊跟在黃鶯身後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。

她盤著燕尾頭,簪著兩樣絹花裝飾,身著水綠紗衫並玉色羅裙,腰間系著豆綠宮絳,身段窈窕,行走之間姿態輕盈,氣質柔和。

能被烏拉那拉家挑選出來陪嫁四福晉並服侍四皇子,她的容顏自然不錯,只是一打眼看過去最醒目的卻不是容色,而是一身柔和溫順的氣質,一雙眼眸水潤潤的清可見底,是個溫柔進骨子裏的美人兒。

她姿態恭謹地對著四福晉和宋知歡福身道:“福晉、宋姐姐。”

“坐吧。”四福晉溫和一笑,受了禮後吩咐人搬了椅子來給青莊落座。

青莊慢慢坐下,細細看了看一手拿小老虎、一手拿小獅子正互相搏擊的翼遙,含笑道:“大格格今兒倒是活潑。”

“這丫頭哪有一日是不活潑的?”四福晉笑吟吟看向她,道:“前兒給你那一匣子花兒怎麽沒戴?今兒戴著的這一支也有好些年了吧。”

青莊擡手撫了撫那朵絹花,抿嘴兒一笑,略帶著些羞澀地道:“這一支還是從前在府裏時您賞的,前兒翻東西著了出來,瞧著保存的不錯,便戴上了。”

又道:“您前兒賞的那一匣子也好,只是奴才素日也不愛這些花兒粉兒的,夠戴便是了。”

“正是該好好打扮的年紀呢。”四福晉喚住了畫眉,扇子往前指了指,吩咐,“將那一匹粉藍的料子留下,給青莊做一身衣裳,那顏色她穿著好看。”

又對青莊道:“粉藍襯你的面容氣質,等爺回來穿給他看,不然爺還以為我是一日日的舍不得給你們花錢打扮,平白落了個吝嗇的名兒。”

青莊心中了然,起身來對著四福晉輕盈地一欠身,笑意盈盈,“是,奴才知道了。”

四福晉又道:“都說平分春色好過一枝獨秀,青莊你也該起來了。如今萬歲爺不在宮裏,娘娘們也都去了,南府裏的樂伎空著也是空著,我尋個相熟的來,你跟人學兩手。從前在宮外你略學過些琵琶吧?再練一練,撿起來也好。”

四福晉又不知想起什麽,輕笑一聲,老生常談又仿佛帶著些無奈地嘆道:“開枝散葉、開花結果,如今開花有了,得結果才是!合著德妃娘娘是不怪罪你們,火力我一人擔了,你們也不著急。”

青莊臉一紅,羞的不好開口,宋知歡卻自有一套說法:“孩子這東西,不必刻意去求,也不必刻意遠著,該有自然就有了,不該有怎麽都沒有。總歸,阿娘懷胎十月生了我們翼遙一個就足夠了,再疼一回,我是要鬧心的。”

宋知歡說著,笑吟吟抱起了翼遙,翼遙玩的正歡被阿娘抱了起來也不惱,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抓著小布老虎往宋知歡頸上貼,給面子地對阿娘露出一個無齒笑,樂呵呵地看著宋知歡。

四福晉無奈,“哪有你這樣說的,若各個如你這樣,不說德妃娘娘,佟娘娘也要忍不住念我了。李氏還命林太醫給開了坐胎藥日日喝著呢,你倒好,產後養身的藥都是能躲就躲。”

“她那也是實在無奈才日日喝,但凡有個更好的法子,她能喝藥?”宋知歡拿起小獅子和翼遙玩著,一面隨口道。

四福晉輕嘆一聲,“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啊,攤上了你這麽個——唉!”

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好的稱呼了,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,表達自己的無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