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一零五(第2/2頁)

“你該給老四府裏添幾個人的。”皇帝淡淡道:“如今雖不選秀了,就在官員家閨秀裏挑幾個好生養的給弘皓,綿延子嗣才是正道理。”

敏儀無奈道:“哪裏沒想過呢?只是那小子第一個不樂意,說不清靜。”

“他敢!”皇帝一拍桌子,“父母所賜,也能辭?”

敏儀忙捧了茶給他,又慢慢給皇帝揉了揉手掌,輕聲道:“雖說父母賜,不應辭,可是這男女之事又不同於旁的,當年福晉挑的就很艱難了,難得也對了性子,機緣湊巧的,夫妻兩個才沒把日子過出冰山來!如今呢,咱們乍乍然賜下兩個新人,弘皓那性子,他不喜歡的。即便看在咱們的面子上收下,也得不到個好臉兒。知歡要逗弘皓一笑還要多大力氣呢?遑論妾室女子。咱們把人賜進去,得不到善待,可不是耽誤了人家姑娘嗎?”

皇帝聽著,細細品味,也覺有理,嘆著氣搖了搖頭,“也罷,兒孫自有兒孫福罷了。”

“正是這個道理呢。”敏儀溫柔一笑,悄悄松了口氣。

弘皓這小子!真是可你嫡額娘為難!

這一茬,算是揭過去了。

宮裏的日子倒勉強安靜,前朝可是愈發亂了。

福惠阿哥仍被皇帝帶在身邊,如今聰明更家顯露了,再兼皇帝幾名當年心腹明白在前朝站他,一時太子麾下軍心動搖,好生混亂的局面。

弘暉倒是對得起打的那些預防針,仍然很穩得住,繁忙公務之余不忘閑雲野鶴,亦不落安撫下屬、向皇帝表忠心及拳拳孺慕之情。

只是隨後的太子麾下幾個重權之人被調閑散之處、東宮議臣被遣外為官,又都是微末小處,就難免不使人心動搖、前朝不穩了。

這日又是宋家來的消息,宋父於睡夢之中安穩離世,算是喜喪。

宋知歡傷心的幾欲暈厥,出宮奔喪,得以在宋家小住,也毫無天倫相聚之喜。

且說宋父一走,宋家在朝為官的幾個免不了要上丁憂,按說如今宋家與宋知歡一輩的四個男人三個為官兩個身在要職,丁憂折子送上去,多半是要“奪情”的。

可偏生這邊折子上去,大哥和三弟的就都被允準了,唯有二哥被駁回,仍在國子監任職。宋家大哥時任戶部侍郎,三弟領京畿兼任兵部尚書,請丁憂的折子一抵上去就被允了,皇帝下旨冠冕堂皇一大串的話,賜下諸多祭品,卻也掩蓋不住兩處迅速的新官上任。

這一下子,□□的心都涼了半邊。

人都說宋家兄弟是皇帝忠臣,可誰不知道二人視妹姊淑貴妃最重,淑貴妃與太子又有母子之情,二人在朝中一日,無論□□重臣被調多少,大家心裏都穩如泰山。

一個戶部錢袋子,一個是兵權啊!

這兩個一倒下,大家就亂了陣腳。

宋知歡聽了也是一陣陣的心悸,又是傷心又是驚慌之下,大病一場。宋母也不能多留當朝貴妃在府內,輕聲細語寬慰許多,便抹著眼淚兒送了女兒回宮,回來大哭一場。

宋家大哥與三弟也安慰宋知歡良多,只統一口徑,說自己本也想回家養老了,只是誰怎麽說,都掩蓋不了□□的大山倒了半邊的事實。

宋知歡回了宮裏,一碰上永壽宮的床便昏厥過去,連著兩三日燒的滾燙,臥病在床不能起身。

敏儀憂心的不行,日日在永壽宮守著,徽音與娉楚亦陪伴在側,擰巾遞藥,很是盡心。

讓人心涼的是皇帝,貴妃病重,他卻口托前朝事忙,宋知歡昏睡發熱的幾日,竟從未來看過。

寧馨幾乎是長在永壽宮了,柔成等人不敢留皇後居於側殿,晚間與徽音、娉楚等好說歹說把人勸走,寧馨卻無妨了,幹脆收拾出一間側殿給她暫住。

辛娘廚房也不待了,除了盯著宮女熬藥,就守在宋知歡床前,一時半刻探一次脈息、摸一次額頭,總不放心。

碧鳶本被留在宮中,這些日子聽了不少風言風語,見宋知歡一回宮就病了,又病的這樣厲害,抹了眼淚兒好幾日,也暗暗下定了決心。

從前怕宋知歡傷心而一直壓著的事兒,如今到底要說出來了。

柔成本顧著宋知歡病著,沒心情管她,待宋知歡清醒了養病的時候,便將人告訴她的碧鳶的不對勁拿出來,拉她促膝長談一回。

怎料二人剛才柔成房中坐下,沒等柔成開口呢,碧鳶便道:“柔成姐姐,我想你也聽他們說了,是,我悄悄給內務府的人使了銀子,想去慶妃娘娘宮中侍候。但請姐姐放心,我絕不是背主忘恩之人!如今主子因這由頭憂思過度病了,我那心也絕了!且等主子好了,我將裏外由頭細細道來,若是主子不介意,我便不必背棄內心,做那背主之人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