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一、陰謀

皝王竟然如此直接提出來,大家都靜了,不說話。

林放平靜道:“關外明珠。”慕容琳臉一下子紅了,我看著林放。

“我有意與晉交好,想將我這胞妹許配給晉人的少年英雄,林盟主覺得如何?”

林放笑道:“甚好。大晉許多英雄才俊,林某可代為做媒。”

我長舒一口氣,看著林放疏朗表情,心中竟有些酸楚。

皝王哈哈大笑,半真半假道:“林盟主,你不就是難得的少年英雄嗎?”林放一刻都沒遲疑,幹脆答道:“林放已有婚約。不敢讓郡主屈就。”

慕容琳臉一下子白了。我心裏難免有些愧疚,卻又不厚道的歡喜著。

“王爺,你看你糊塗的!”沈胭脂笑道,“琳兒的婚事得稟明王上,哪能是我們做主?”

皝王喝了口酒,微笑道:“胭脂說的是。你們小住幾日,再走不遲。”

我以為林放拒絕得很明顯,此事應當就此作罷了。忽聽一把清脆聲音道:“你跟誰定了婚約?她……她有我好嗎?”慕容琳盯著林放,聲音有點顫。

我心裏忽然有點不舒服,怎麽個不舒服法吧,心上好像被針刺了一下,心尖尖上疼。不知林放怎麽答?

林放卻根本不答,淡道:“林某出身山野,怎能高攀郡主?”

“不!我覺得……你很好!”我聽見慕容琳的聲音再次響起,“你也可以娶她,你……你讓她做妾,我……我不在意的……”

我腦子“轟”的一聲,多麽熟悉的話,只是上一次,在我背後,這一次,在我面前。

原本說好要一生一世的,可是,其實也是可以做妾的。而一旦聯姻,皇家勢力,唾手可得。睥睨天下,大好河山。自從上一次,我便悟了,這對哪一個男人,不是天大的誘惑?哪怕是世家子弟,武林盟主?

“琳兒!”皝王厲聲喝道。我猛然擡頭,望見慕容琳,她直直望著林放。林放清寒如水的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,大約是今晚第一次,他的目光停在慕容琳身上,一字一句的道:“郡主,對不住,我不能負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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飲至子時,酒酣微醉。皝王似乎並不在意林放的據婚,反而更加與林放稱兄道弟,喝得大醉而歸。慕容琳在林放拒絕後猛幹一杯酒,甩袖離開。慕容鎧追隨而去。然而皝王似乎並不在意,這讓我安心不少。

末了,酒席終散。身懷娃娃的沈胭脂卻和我找到小藍,懷揣胭脂自制的桂花酒,摸到別院外一處亭台湖泊,偷酌一兩杯。

風很涼,可在這關外在多次出生入死後這樣一個夜晚,我們三個坐在湖心亭的欄杆上,卻只覺得愜意。

沈胭脂擡頭望著明月,那張曾經柔媚的臉,如今更是柔軟得像要化成水。

“我原從未料過,竟然會是皝王。”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足,她脫了鞋,雙足如玉抵在漆黑欄杆上。

“他一個手握重兵的王爺,自從原配王妃死了以後,身邊竟然一個女人也沒有。”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柔軟,“你們離開之後一個月,臘月二十五,王府來了一撥刺客。你們留下的護衛和王府家將很厲害,刺客根本近不了王爺的身。我便在王爺身邊保護。”

“可是沒料到,王爺之前派給我的侍女,竟然是刺客。那晚戰得並不激烈,那侍女刺了王爺一劍,原本我是很容易能毒倒那侍女。可是王爺他武藝只是一般,偏要給我擋劍,最後,我倆雙雙都受了傷。”她笑得飄渺而甜蜜。

“那次,我很不爭氣暈了過去,醒來時,他握著我的手,坐在床邊。我要抽出來,他不肯。他親我,反而中了我的毒。過了幾日,我好了些,我要走,他就命人把我關起來。

於是第二日晚上,我就把他的守衛都毒翻了。我大搖大擺從他關我的屋子逃了出去。我一沖到庭院裏,便看見他站在那裏,望著我。他說,你如果要走,我就派人,滅了你的胭脂教,追殺你到天涯海角。我說,你堂堂王爺,為何如此陰險,強人所難?

他說,我也沒有辦法。除非你保證,永遠不離開我身邊。

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,就那麽巴巴的望著我,我拿出毒蛇威脅他,說他不放我走,我就毒死他。”

“然後呢?”我和小藍聽得心驚膽戰。

沈胭脂調皮的吐吐舌頭:“然後他就中了我的蛇毒。”我倆齊齊“啊”的驚呼。卻聽沈胭脂道:“可他解毒後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問我:‘你不走了吧’?我那時望著他想,我是真的走不了了。”

我激動的抓著沈胭脂的手:“胭脂,皝王原來這麽喜歡你。”胭脂柔柔一笑:“那當然,我沈胭脂自出道以來,追求者就沒少過。”

我景仰之余,有些汗顏——我出道這麽久,追求者似乎少得可憐。我還被人甩過一次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