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(第3/4頁)

她是看準了,只要安好在宮裏站穩了腳跟,他們寧誠伯府克己誠身,總能入得皇帝的眼,跟著蒸蒸日上。

“老夫人對安好之心,我甚是感動,”這態度,燕景氏是滿意了:“只您那體己也不能全給安好,自己總得留點。日後進宮打賞宮人,您總不能伸手向伯爺要吧?”

老夫人笑了:“放心吧,老身不會給安好丟人,銀子貼進去,還有兩個莊子,每年的進項足夠花用了。”賣兩個鋪子,湊湊怎麽也有三萬兩,公中再拿出兩萬兩。作為父親,大兒那份也不能少……

李安好到時,嫁妝的事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,燕景氏和老夫人下了榻相迎,她忙快步上前阻住她們行禮:“如今在家中,就不要這般外道。”

二人也不堅持,燕景氏拉著外甥女,將其送到主位上坐著。自己則與寧誠伯老夫人挨著坐在榻的右邊,後兩眼有意掃過屋裏的下人。

站在榻尾的江嬤嬤立時就會意了,招呼丫頭們都出去。旬嬤嬤和九娘也不例外,與江嬤嬤一齊退出堂屋,守在了門口。

屋裏沒了外人,燕景氏也就把話攤開來說了:“昨兒皇帝招了老爺進宮,透了話,欽天監監正與護國寺的慧余方丈依著八字推衍了吉日,”眼神落到安好身上,“除了明年,之後兩年都無吉辰,所以不出意外,帝後大婚會定在明年?”

“這麽快?”老夫人有些訝異,夜長夢多,早日成婚免得多生枝節也不是壞事,只這般會不會叫外頭看輕了安好?

對此,李安好已有預感:“那麽皇上在年前應是要去往京郊東太山迎回太後?”皇帝大婚,作為嫡母,太後總不能還待在護國寺。

燕景氏幽嘆點首,後又驀然笑之:“說起這個,裏頭還有一樁趣事呢,”目光迎向看來的老夫人,“前些日子鐘家不是把姑娘送去了東太山下的烏月庵嗎?想的是什麽,咱們也心知肚明。”

“嘁,”老夫人嗤鼻冷笑,回過頭來看向安好:“你可別對那鐘家姑娘生什憐憫之心。”

李安好莞爾一笑,輕輕搖了搖首:“祖母放心。”她現還不是皇後,手沒那麽長,管不了旁家的事。再者就算他日成了皇後,掌得鳳印,擇妃嬪也要看皇上喜歡。

“親家老夫人勿用擔心,”燕景氏抽出掖在袖子裏的帕子,掩嘴笑道:“前日鐘家夫人被皇上當朝申飭,褫奪了三品誥命,鐘黎青也被革去了戶部侍郎一職。鐘家可算是明了聖心,接回了姑娘,轉過頭去又要鎮國公府唐五負責。”

“那真是亂了套?”老夫人對鐘家的吃相是沒眼看:“鎮國公府的唐五和奉安國公的幼女前兒已定下姻盟,不日就要下聘,鐘家純粹是胡攪蠻纏。”

“反正有的鬧騰。”

鐘家、鎮國公府、奉安國公府,三家一鬧就鬧到了臘八。鐘家要唐五娶鐘氏宛兒為妻,唐五不從。

鎮國公曾當朝向鐘黎青為子求親,皇帝和滿朝文武都是見證。鐘黎青理都沒理,後還將閨女送去烏月庵,這不是明擺著已拒親了嗎?現唐五已與奉安國公幼女定了親,鐘家這般鬧,是要讓奉安國公幼女做小嗎?

奉安國公陳弦知唐五是皇帝的人,無論鐘家如何鬧,他都不提也不同意退親一事。私下裏更是讓親信盡快處理奉安國公府名下的私產,吩咐夫人將女兒的嫁妝往厚裏辦。

夜,雪花飄飄。東太山之上,護國寺後山千年菩提樹下,身裹狐裘的太後面朝東向眺望著,那裏是天下最富貴之地,亦是她的歸屬。七年了,她終於要回去了。

咯吱……咯吱……

頭戴鬥笠,身披獸皮大氅的男子慢慢走近,立於一丈之外,冷眼看著撐著花紙傘的婦人。靖文二十一年八月十五,正是中秋,那夜沒有月圓,下著磅礴大雨,他與父親進宮赴中秋宴。

那天亦是父親要了結皇後的日子,只可惜關鍵時候有人救了她。而自宮宴回來,父親就因心力枯竭而亡,去時,雙目大瞪全是不甘。任他怎麽跪地起誓,父親都不願閉上眼睛。

“你讓人找我來,有什麽事?”

櫻紅的唇上彎,太後輕輕眨了下眼睛:“哀家要回宮了。”

“你很高興?”奉安國公嗤鼻一笑,外頭都以為奉安國公府是太後說了算,其實早在二十多年前,太後就已被父親自陳氏族譜中除名。擺脫不得,也只因她是太後。

“是呢,”太後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欲.望:“只有回到那個地方,哀家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。”她從小就傾慕於豐天女皇,可較之東方氏,淩家的男子更薄情,他們擅於弄權,叫她總是不能如願。

聽到這話,奉安國公目露諷刺:“回到那個地方又能如何?七年時日,皇宮裏早不是你離開時的模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