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臉日常(二十二)(第2/5頁)

方愈用冷靜得幾近殘酷的語氣:“當年老夫人讓你娶她為妻,是你親口斷然拒絕的,是你親口許諾發誓,這輩子只會把她當妹妹的。”

李稷呼吸一窒,猛地彎腰重重咳嗽起來。

“咳!咳咳——”

他撕心裂肺地咳著,喉嚨泛出腥甜的血氣,斷斷續續的血線咳在掌心,把掌心的命線染地血紅,喉口灼燒般地痛,卻不及他心中撕裂的劇痛分毫。

他怎麽敢忘?他怎麽忘得了。

當年,是他親手拒絕了母親牽來的姻緣,是他親自把夢寐以求、近在咫尺的姑娘,按在妹妹的位置上。

老天賜給他的紅線,被他生生一刀剪斷,還理所當然,自以為甩開了一個無謂的麻煩。

午夜夢回,孤影旁落,他睜著眼睛到天明,甚至不敢回想那一夜,夜色漆黑幽深的悔恨連同絕望幾乎將他吞並。

他可以眼都不眨斬殺最窮兇極惡的敵人,可是他甚至不敢回想他跪在母親面前斷然拒絕時,何以那般輕狂而漫不經心。

那是他心底最深最不可言說的悔恨和痛楚,像是烙在他心口的一塊潰爛的疤痕,稍稍一觸,就會流出猩濃腐朽的膿血來。

李稷疲倦地倚著椅子背:“你走吧,我想一個人靜一靜。”

方愈抿了抿唇,還想說什麽,然而看著李稷倦怠虛弱的模樣,也不忍再逼迫他。

方愈轉身慢慢走到門口,一手握住門柄,背對著李稷,緩緩沉聲說:“你我都知道,喬安是個實誠的傻姑娘,她說把你當大哥,就是一心把你當大哥,只當是親人,全然的信賴,從未有過任何別的旖旎心思,所以我希望你做任何決定前,都想一想,你忍心辜負她的信任?忍心害她仿徨又傷心?忍心讓你們這一場好生生的的兄妹情誼化為飛灰嗎?”

李稷沒有回答,只是握住椅扶柄的手猛地攥緊,指尖生生叩進堅硬的木頭裏,飄落的碎屑中,隱約染著殷紅的血色。

方愈側臉看他一眼,嘆了口氣,終是推門而出。

李稷聽著關門的聲音,攥出青筋的手終是慢慢地松開,手脫力的垂下,猩紅刺目的血線順著他修長的指骨滑落,滴滴答答墜在地上。

李稷看著緊閉的房門,緩緩闔上眼,低垂的眉目黯然,臉色蒼白又倦怠。

他到底怎麽做,才能成全所有人?

誰能告訴他,他到底,該怎麽做啊?!

…………

喬安一直在院子外邊等著,也不知道李稷和方愈說什麽,她似乎還隱約聽見兩個人怒聲爭執的聲音。

喬安有點不安,方愈和李稷一貫是好基友,尤其是方愈那嬉皮笑臉的性子,她還從沒見兩個人吵架。

喬安在院門口打著轉地踱步,終於,她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,她一扭頭,看見方愈神色復雜地推門出來。

“方大哥。”

喬安趕緊跑過去:“你和大哥……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。”

方愈看見喬安,有些陰沉的臉色漸漸柔和下來,故作輕快說:“你大哥政務上有點麻煩,急得他起心火了。”

喬安擔心:“那大哥怎麽樣了?事情很麻煩嗎?有我能幫忙的嗎?”

“沒事兒沒事兒,我們都能處理好。”

方愈看見她手裏拎著的食盒,拿到自己手上,說:“他這兩天肝火太旺,不能吃大魚大肉,我給他開些藥膳吃,你這個就歸我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

李稷不能吃那方愈給解決了也好,喬安無所謂,但是想了想,她沒有回去,而是說:“我也一起去熬藥吧,還能給你幫把手呢。”

只要能把喬安支走,讓她最近別在李稷面前晃,給李稷自己冷靜下來的時間,其他怎麽都行,方愈可有可無地點點頭。

兩人一塊去了藥房,方愈配藥,喬安磨藥粉,兩個人嫻熟地分工配合,沒一會兒就把藥熬上了。

喬安把飯菜加熱,方愈和李稷吵了半天,是又累又餓,抄過一個小板凳坐下,拿著碗就開始吃。

喬安看他吃得香,猶豫了一下,還是慢慢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絲帕包,一層層剝開絲帕,露出裏面瑩潤的羊脂玉佩。

方愈正埋頭苦吃,腦子裏還在發愁生怕李稷執迷不悟,面前就被遞過來一塊玉佩。

方愈:“……”“咳咳咳!”

方愈手指著那塊玉佩,咳得厲害。

他現在就見不得玉佩,就是那一塊玉佩給李稷整得瘋魔了,他現在看這玩意兒就覺得邪性。

方愈不死心地問:“你自己買的?還是你大哥送你的?找我顯擺來了?”

“怎麽可能。”

喬安不知道他在想什麽,把玉佩放在他手上:“你知道我父母不詳吧,這塊玉佩就是我父母留給我的,我來京城,就是想調查他們的消息,方大哥,我想請你幫幫我。”

事關重大,她雖然基本相信那個俊秀青年皇帝的話,但是她還是想真正確認一下,而且,皇帝提起的往事太過簡要,喬安還想知道得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