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(第2/3頁)

苗心然守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好轉,正要拿手機給時櫻打電話,阮逸成突然口齒不清的出聲,“我可以……”

說完他一下子靠到墻上,腦子裏終於平靜下來,全身也放松了,苗心然不敢置信的看著他,“你沒事了?”

阮逸成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,將手裏的畫筆扔到畫板上,讓苗心然幫忙拿了嶄新的畫紙畫筆顏料,重新開始畫畫,這次他明顯正常多了,苗心然看著他,心裏欣喜不已,他這一天沒吃藥竟然都撐過來了,太好了!

時櫻下班後才過來,苗心然高興地跟她匯報:“今天一天逸成都沒有吃藥,控制得很好,哦,下午還畫了一幅畫,喏,畫的星空。”

時櫻接過來看,藹藍的天空,點點繁星像碎鉆一樣鋪滿天空,右上角是一輪金黃的圓月,最底下是海灘,邊上的沙灘上坐著一個小男孩,面向大海,雙臂抱著自己曲起的雙腿,短發被夜風吹得淩亂。

時櫻看了一會兒,拍了照片發給葉景洲,問他,阮逸成畫的這幅畫是個什麽意思。

葉景洲曾說過,像阮逸成這種症狀的,畫出來的畫也能表明他的一些心境,時櫻能聽懂人身體器官的語言,但她看不懂畫裏的語言。

葉景洲幾分鐘後給她回了條微信:“他要下次再畫成一個張開雙腿放松地坐在沙灘上的男孩,他基本上就能恢復出院了,現在可以多帶他見些陌生人了,交交朋友,多訓練訓練,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,這將成為你手裏第二個痊愈的心理患者。”

時櫻一聽高興得很,第二個痊愈的,那證明現在阮逸成就真的在恢復中了呀。

時櫻進去阮逸成的房間,阮逸成現在已經能和她進行簡單的交流,今天更比之前要好得多,他還主動向她傾訴他曾經的種種遭遇。

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,阮逸成就和同學變得些格格不入,有個同學家裏因為買了一套房子,是按揭,首付付了三成,可那同學一家都高興得不得了,大宴親朋好友,好多同學都被邀請了,阮逸成也在其中,他就覺得很稀奇,他以前在網上也看到有人買不起房子,可他一直以為那都是編出來的,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連一套房子都買不起,他家裏的房子多得數都數不過來。

好像就是因為這番話,他開始被同學們孤立了。

後來去北城工作,一開始和同事們相處也都還好,只是沒過一段時間,他再次被孤立,他那時候真的想不通為什麽,最近通過和時櫻的交流,再加上時櫻給他推薦看的一些日常上班族的論壇,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麽他沒法真正地融入到那些同事的世界,他從來不坐公交車,不用在路邊攤擠著去買早餐,不租房子,也不因為一點加班費就拼命加班等等。

從小到大他的生活軌跡就是不需要這些的,也從來都沒有經歷過。

時櫻聽完這些,她也……呃,有些無話可說。

說良心的,她身邊要有這麽一個一點都不接地氣的同事,她估計也跟這人合不來。

只能說,阮鴻興和莫湘從小到大把他保護得太好了。

不過時櫻還是稱贊道:“你現在明白這些也不晚,以後多和人接觸,你會發現,這個世界還有好多事物你都不曾見識過,好多好多的人都活得非常辛苦,就比如我,我們不像你,從出生就應有盡有,我們想要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努力去創造,你要真正地見過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生活,你就會明白,你這樣的人生起步,足以讓好多人都心生羨慕。”

時櫻看到外面天都黑了,站起身來,笑著說:“讓自己真正地成長起來吧,孩子。”

阮逸成:“……”

按年齡,他都快三十了,比她還大些,醫院醫生欄裏都有他們這些專家和醫生們的簡介,他看過,她簡介裏年齡一欄寫的是二十五,就算現在快過年了,過完年她也才二十六,比他小。

容隱發微信過來:“吃過飯沒?”

時櫻給他回,“還沒,你呢?”

“沒,一起?”

“好,你在哪?我這裏快要結束了,我過去找你?”

“我在一樓。”

時櫻:“……”

他什麽時候來阮逸成的小樓裏了?

時櫻收起手機,掏出一顆棒棒糖遞給阮逸成:“你今天表現得非常好,葉博士都說了,你已經在穩步的恢復中,你再加加油,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
像他這種,主要就是要他自己接受並認清自己的問題所在,自我去控制去克服,這關也就跨過去了。

阮逸成接過糖放進自己的外套兜裏,原本他是坐在窗邊畫板前的椅子上,看她走,他扶著墻站起來,抿了抿唇才問:“我能跟你們一起出去吃晚飯嗎?吃完我可以自己回來。”

時櫻看出來了,他是真的在努力想讓自己趕緊好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