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(第2/3頁)

月杉猶豫了一瞬,原本想說大人議事是不喜打擾,可思及謝朝雲先前的吩咐,還是按著傅瑤的意思照辦了。

旁的太醫見著謝遲時,都是小心翼翼的,這位景文軒雖也怕他,但更怕他身體再累垮了前功盡棄,硬著頭皮去勸了。月杉則趁機請留下來的那幾位大人到外間去用飯,稍作歇息。

她辦這事時心中暗自捏了把汗,余光留意著謝遲的神情。

謝遲垂眼看著送來的那碗藥粥,雖皺著眉,但卻並沒發怒,只是問道:“誰讓你來的?”

月杉如實道:“是夫人的意思。”

往常在這府裏,只有謝朝雲敢插手管他的事,但終歸是兄妹,不可能衣食住行事事都盯著。沒想到如今這一成親,管他的人竟又多了個。

謝遲閉了閉眼,想起昨夜燈下的美人,以及今晨被他嚇得驚魂未定的模樣,強壓下心中那股煩躁,吩咐道:“讓她不要再自作主張,去吧。”

這反應比月杉預想的已經好了許多,她暗自松了口氣,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,將謝遲的原話轉告了傅瑤。

傅瑤握著筷子的手攥緊了些,沉默了會兒,小聲道:“他怎麽這麽不講理?”

明明這也是為他的身體考慮,他不會不清楚這一點,可卻偏偏不領情。

月杉無奈笑道:“大人不喜旁人多管。如今這反應,也算是好的了。”

傅瑤垂下眼睫,挑著碗中的米粒。

這親事不是謝遲自己討來的,她興許並不該貿然以夫人的身份自居,來管他的事情。

她垂頭喪氣的,不開心都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,一副小女兒家情態。月杉看在眼裏,含笑安慰道:“夫人不必難過,慢慢來就是。”

傅瑤點點頭,慢慢地吃完了這頓午飯。

月杉有旁的事情料理,出了門,銀翹總算是得了機會,小聲問道:“姑娘何必對他這般上心?他又不領這個情。”

傅瑤倚在榻上,偏過頭去看著那幅寒江垂釣圖。

難過來得快去得也快,她抿了抿唇,慢悠悠地說道:“他領不領情是他的事,我做不做是我的事。”說著,她又吩咐銀朱道,“你同月杉一道,將我的東西收拾些到書房來,我先在這邊住些時日。”

銀朱詫然。誰都知道新婚夫妻分房意味著什麽,哪怕謝遲如今的身體不可能圓房,但同床和分房睡也依舊是差得遠了。

說得難聽些,這就是掃了新婦的顏面,今後連管束下人都沒底氣。

她愣了愣,隨後又寬慰傅瑤道:“也好,離他遠些也好。”

分房睡雖掃了顏面,但至少離得遠了也安全些,免得一不小心說錯做錯點什麽,惹得他生氣。

從一開始知道這婚事,銀朱就沒報過半點期待,想的都是最壞的情形,相比之下如今這也不算什麽,只要傅瑤能好好的就夠了。

謝遲醒來之後,這府中便熱鬧得很,整日裏人來人往的。相較而言,傅瑤算是家中最清閑的了,除卻去聽雨軒陪謝朝雲閑聊,剩下大半時間都在書房中。

她實在是無趣得很,便在晚間眾人都散去後,輕手輕腳地去了正屋,想問一問謝遲自己能否看看他那些書。

才一進內室,傅瑤便聞到了濃重的安神香味道。屋中安靜得很,謝遲倚在床頭拿了張輿圖看著,定定地出著神。

傅瑤方才沐浴過,長發微濕,眼中也水盈盈的,她在不遠不近的距離站定了,輕輕地咳了聲。

謝遲擡眼看了過來,見著是她後,厲色稍緩。

傅瑤穿了件月白色的中衣,披著外衫站在那裏,長發披散開來,有幾縷細碎的鬢發垂在額前,勾著她小巧的下巴。

因著剛沐浴過的緣故,她白皙的肌膚透著淡粉,看起來就像是初春的桃花似的,仿佛還能嗅到淡淡的幽香。

她就這麽站在那裏,純良無害,整個人看起來軟軟的,讓人想要捏一把看看手感。

謝遲輕輕地搓著指尖,眉尖微挑:“怎麽了?”

“我想問問……”自打昨日午間謝遲讓她不要自作主張後,傅瑤就再沒說過什麽,如今也有些拘謹,“書房裏的那些書,我可以看嗎?”

她小心翼翼地問著,仿佛只要謝遲說個“不”字,立時就走,可那清澈的眼中卻寫滿了期待。

謝遲盯著她看了會兒,放下手中的輿圖,言簡意賅地答了句:“可以。”

剛說完,他便見著傅瑤眼中一亮,唇角也隨即翹了起來,極高興的模樣。

傅瑤是個毋庸置疑的美人,尤其是在笑起來的時候,便顯得分外鮮活靈動,讓人見了心便先軟了三分。

謝遲忽而覺著,昨日若是對著她,怕是未必能說出那句“不要自作主張”來。

傅瑤遂了意,正準備離開,卻忽而想起另一樁事,回過頭來同他道:“說起來,明日該是三朝回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