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……是避孕藥。

這盒藥可能是初春剛才拿傘給老人的時候順帶提溜出來。

在謝宴細看之前,初春已經把藥放回包裏。

他只看到藥盒左上角的xx藥企商標,以為是小姑娘買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藥,英眉一擰:“藥不能亂吃,你聽醫囑了嗎。”

他也知道藥不能亂吃?

初春生硬比劃:【和你沒關系。】

謝宴許久才確定她的手語表達的意思,略感意外,“你是在說和我沒關系嗎?”

初春深作呼吸,【不然呢?你覺得我們有什麽關系?】

她不知道,他到底把她當什麽。

追求者?還是朋友?又或者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未婚妻。

先前,初春並未把這事挑明。

她不會說話,表達愛意的方式無非是送殷勤,雨天給他送傘,熱天給他送水,像個跟在少爺後面的小丫鬟,沉默寡言,又費心費力。

然而謝宴是捂不熱的冰塊,她很難從他這裏討到回應。

朋友偶爾打趣他們訂了娃娃親,他會冷聲斥一句“別胡鬧”。

雖然他們已經發生那樣的事情,但這不代表兩人關系就此改變。

初春沒指望從他這裏聽到什麽好消息,正要擰門下車時,突然聽見謝宴開口:“上次你父親和我大哥吃過飯,兩家商討訂婚事宜。”

微頓,他聲線清晰地繼續說:“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。”

初春擡頭,眼色詫異。

這……算是勉強承認他們關系了嗎。

即使如此,想到他早上叫她吃藥的行為,初春看他的眼神,還是多了些失望。

當然,更失望的還是,她傾心已久的男神,一次居然只有幾分鐘。

謝宴沒看出旁邊這丫頭千變萬化的情緒,轉動方向盤,重新啟動車子,讓車離公寓樓下更近一點,然後從後座拿起西裝外套,遞給副駕,“披著過去。”

初春剛才上車那會兒,在雨中跑過,身上的衣服表面沾上不少雨水。

這要是再沒傘下車的話,估計回到公寓也成落湯雞。

西裝外套幹凈整潔,沒有一丁點煙草香。

初春接過外套,心情沒有剛才那麽沉悶。

果然,她還是很好哄的,一個溫暖的外套就讓她放下芥蒂。

看著消失於雨簾中女孩單薄的身子,謝宴想起剛才她在車裏的表情。

小姑娘看他的眼神,十分奇怪。

莫名其妙的,對他似乎……深表遺憾。

回去的路上,謝宴接到朋友衛準的電話。

那邊吊兒郎當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:“哥們,可以啊,聽說我生日會那晚,你和你那小未婚妻開房去了?”

謝宴面無表情:“瞎說什麽。”

“害,你們都被人拍到了,你抱著人一塊進了房間,我就不信你兩蓋被純聊天。”

“沒蓋被。”

“?”

“也沒聊天。”

“草,你們做了一宿?”

“我在沙發上坐一宿。”

“……”

衛準那頭聽了這話,震驚得說不出話來,不知該誇他正人君子的好,還是為他們的事感到悲哀;更想不通的是,一個正常男人,別說面對未婚妻,就算是普通女人,也忍不住體內跳動的欲-火吧。

何況初春生得不差,從小就是圈子裏的頂尖小美人,黛眉櫻唇,笑起來月牙眼清甜可人,身材更是沒的說,細腰細腿,長肉的地方毫不含糊。

衛準不禁佩服好哥們的忍耐力。

-

早上。

初春伏在路遙床邊,伸手捏了下對方的鼻子。

中斷呼吸的路遙醒來,翻個身,迷糊睜眼,“幹嘛呀,我還要睡覺。”

【起床了。】初春一臉認真,比劃道:【今天不是要去朝陽學校實習嗎。】

聞言,路遙打了個哈欠,嘴裏呢喃:“對哦……還要實習,好煩啊。”

和初春那天碰見的師範大學生一樣,路遙對實習這件事也很煩躁,她倒不是煩小孩,而是煩早起。

路遙先天性聽覺較差,助聽器效果有限,好在語言能力還不錯,和其他聾啞人相比要幸運得多。

殘疾人就業方向很狹窄,雖然呼籲人人平等的聲音再高,但也避免不了個別人的歧視。路遙和初春一樣,都是入的特教師範專業。當初抱著教育祖國殘缺小花朵的夢想,但是實習一段時間,路遙感覺自己這朵花都快被熊孩子摧殘殆盡。

朝陽學校是安城唯一的殘疾人學校,歷史並不久,近些年因為慈善基金會助資才得以擴展。

初春和路遙一塊實習的班大約有二十個同學,年紀最大的不過十來歲,大部分是聾啞小孩,也有一些腦部發育不全的兒童。

上課內容以手語為主。教正常同學一節課是四十五分鐘,而他們需要花費兩個小時才能把相同的知識傳輸完,下課後,孩子們還會圍過來詢問,對老師來說,工作並不輕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