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(第2/3頁)

趙宴平也是農家出身,知道這種情況很常見。

“這邊聽說過有人販子嗎?”

“沒有,我活了五十多歲了,沒聽說附近哪個村裏丟過孩子,除非自己家裏過不下去,主動賣兒賣女的。”

“那你們可與誰家結過仇怨?”

“也沒有,偶爾會吵兩句,但值得冒險偷孩子的少,就上個月石頭死了,鄭鐵匠來我們家威脅了一陣。”

“老伯也覺得是鄭鐵匠藏了三郎?”

“他最有嫌疑,可到底是不是他,我們也沒證據,得靠官爺替我們破案。”

趙宴平發現,與動不動就哭鬧的張大江夫妻比,這個張老頭說話很有條理,情緒也沒那麽激動。

趙宴平與張老頭談了兩刻鐘,該問的都問了,他囑咐張老頭好好休息,出去了。

“官爺一路過來還沒吃飯吧,不如現在我們家湊合湊合。”

張婆子端了幾張餅出來。

趙宴平沒胃口,叫跟著他的捕快吃,他默默地觀察張家眾人。

張大江夫妻、張婆子的眼裏都布滿了血絲,想來一直在擔心張三郎的下落。張三郎的兩個哥哥,大郎十二歲,長得頗為壯實,從他這身板也能看出來張家日子過得不錯。二郎今年九歲,模樣清秀文靜,像個讀書郎。

“二郎在讀書?”趙宴平問道。

二郎拘謹地點點頭,張大江解釋道:“就在我們村裏的私塾,我們本來是想讓三個孩子都讀書,老大腦袋笨自己放棄了,老二、老三都喜歡讀,特別是老三,夫子都誇他腦袋聰明最有前途,官爺,您可千萬替我們找回三郎啊!”

趙宴平沉默,觀察過張家前後院的情況,趙宴平命身邊的捕快留在趙家,他讓大郎、二郎帶路,要去張老頭平時放牛的山頭看看。

張大江激動道:“官爺,我帶您去吧?他們兩個孩子懂什麽。”

趙宴平看他一眼,仍然帶著兩個孩子走了。

三人還在附近的山頭走動,陳慶從鎮上搜羅證據回來了,在張家喝了兩碗水,再馬不停蹄地趕到山頭,向趙宴平稟報道:“趙爺,鄭鐵匠說的都是真的,他昨天送完貨後就去了酒館,一直待到天黑才醉醺醺地走了,酒館掌櫃、小二都認得他,能做證明。”

趙宴平與大郎、二郎談了很久,基本已經確定此案與鄭鐵匠夫妻無關了。

“你先回去,將鄭鐵匠夫妻帶到張家,我們稍後就到。”

陳慶領命,抹把額頭的汗,轉身又下了山。

“官爺,鄭鐵匠既然一直待在酒館,你怎麽還要抓他去我們家?”二郎疑惑地問。

大郎戳弟弟腦袋:“你傻啊,不是鄭鐵匠,那就是他媳婦,總之跑不了他們家的人!”

趙宴平笑了笑,視線掃過附近那些雜樹叢生的山頭,他領著兄弟倆往回走。

張家門前擠滿了村民。

鄭鐵匠夫妻已經到了,鄭鐵匠眉頭緊鎖,狐疑地盯著趙宴平,他媳婦則一臉憂懼,緊張地抓著丈夫的胳膊。

趙宴平就坐在院子裏審案,命人將臥床休息的張老頭請了出來。

制止了張家夫妻、鄭家夫妻的爭吵,趙宴平注視著張老頭道:“老伯,聽說你家裏三個孫子,你最喜歡三郎?”

張老頭定定地看著他。

趙宴平繼續問:“石頭死後,三郎在外被鄭鐵匠夫妻威脅叫罵,在家被父母數落他不該去池塘洑水惹事,導致他茶飯不思夜夜噩夢,老伯勸不了鄭鐵匠夫妻,也管不住兒子兒媳,所以時時刻刻將三郎帶在身邊,盡量不在家裏待著?”

張老頭僵硬的肩膀垂了下去。

趙宴平看眼大郎,再道:“大郎說,昨天他親眼看見老伯拿了家裏的茶果、肉幹,他說你偏心,有什麽好東西只想著三郎,準備趁放牛的時候給三郎吃獨食,其實是你將三郎藏了起來,那些茶果、肉幹是給三郎充饑的,是不是?”

此言一出,院子裏的鄭鐵匠、張大江等人,以及守在村口的村民們都震驚了!

“爹,真是您幹的?”張大江紅著眼睛問。

張老頭敢做敢當,昂首挺胸地承認了。

張大江的媳婦捂著嘴跪了下去,抽泣著埋怨道:“您藏三郎幹什麽啊,我們都快被您嚇死了……”

張老頭冷笑,瞪著兒子、兒媳婦道:“我為什麽藏三郎,你們倆比誰都清楚!他跟石頭一塊兒去洑水,石頭淹死了,三郎能不怕?他怕得做夢都在喊救救石頭,你們倆倒好,因為鄭鐵匠來咱們家鬧事,你們便把氣都出在三郎身上,我再不想想辦法,讓你們記起三郎也是你們身上掉下來的肉,早晚三郎要壞在你們手裏!”

這一番話說得張大江夫妻都慚愧地低下了頭。

鄭家媳婦聽說三郎做夢都要救石頭,突然也嚎啕大哭起來。

張老頭見了,指著鄭鐵匠道:“還有你,我們願意石頭死嗎,那都是命!你罵三郎一次兩次我忍了,你天天來罵,我們知道你只是嘴上說說撒氣,三郎還是孩子,他是真怕被你打!鐵匠我告訴你,我這次藏了三郎,除了要教訓我兒子媳婦,也是給你提個醒,你真敢對三郎下手,今日官爺能抓出我,明日就能抓出你,你想去縣衙吃牢飯砍腦袋,盡管來試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