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(第2/3頁)

郭興再機靈也是第一次做生意,一開始他主動朝路過的小姑娘們打招呼,笑眯眯地請她們過來買東西,結果小姑娘都把他當小色痞,眼神躲閃地走開了。年紀大些的婦人們倒是不怕郭興一個少年郎,但她們舍不得買這些花裏胡哨、價格又貴的東西,隨便看看就走了。

郭興見主動招攬客人這條路走不通,幹脆坐在椅子上,等著別人來主動詢問。

“這絹花挺別致的,怎麽賣的?”

終於有對兒母女停了下來,郭興一來勁兒,迫不及待地介紹道:“二位有眼力,這絹花是府城最時興的樣式,用的好絹,一朵才五文錢。”

小姑娘頗為心動,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朵月季絹花,婦人卻皺眉嫌棄道:“玉樓差不多的絹花也才賣五文,你這一看就是家裏隨便做的,憑什麽也賣五文?”

沒等郭興再說什麽,婦人拉著女兒走了。

郭興垮下肩膀,一擡頭,看到對面趙老太太幽幽地瞪著他,一副嫌他沒用的模樣。

郭興真是有苦說不出。

初戰失敗,郭興在外面站了一整天,從日出到日落,胭脂一盒沒賣,只賣了一個香囊,還是一個三四歲的女童看了喜歡,非要抱著她的爹爹給她買,那爹爹也算有錢,才買了那個小羊生肖的香囊給女兒。

暮色降臨,郭興挑著貨回來,趙宴平也同一時間回了家。

趙老太太去河邊觀察了好幾趟,早猜到生意不行了,得知郭興一整天就賣了一只香囊,趙老太太的臉拉得老長老長,雖然銀子本錢都是阿嬌的,但那銀子最開始還不是從她手裏拿出去的?阿嬌不心疼,趙老太太心疼!

“早知道你去趟府城心就野了,竟琢磨自己做生意,我就不該讓你跟著官爺去。”

已經認定會賠本的趙老太太,毫不留情地訓斥阿嬌道。

生意不好,做夢都在發財的阿嬌已經夠失望夠受打擊了,趙老太太還這麽說,阿嬌連假裝不委屈都假裝不出來,低著頭跑進了東屋。

小娘子哭得那麽可憐,郭興朝趙老太太認錯道:“您別怪小娘子,小娘子的手藝那麽好,都怪我嘴笨,不會招攬生意。”

趙老太太正在氣頭上,便將郭興也罵了一頓。

郭興灰溜溜地去倒座房裏了,眼圈竟然也紅了起來。

翠娘不敢吭聲,默默地將晚飯擺到飯桌上,再小心翼翼地端著兄妹倆的那份去找哥哥。

趙宴平勸老太太:“萬事開頭難,如果做生意那麽容易賺錢,所有人都去做了,咱們剛開始,您別著急。”

趙老太太看著孫子道:“我能不著急嗎?你辛辛苦苦攢了十幾兩銀子,納個妾都花出去了,你心大不疼,我替你疼。”

老太太那預防中風的藥才斷沒多久,趙宴平不敢把話說得太沖,這時候提什麽老太太最初也是支持的,還不得把老太太氣厥過去。

“吃飯吧,大不了賣完手頭這些就不賣了。”趙宴平端起碗道。

趙老太太哼道:“就怕貨爛在手裏,四五兩銀子全虧了!”

老太太不聽勸,趙宴平幹脆不再勸,低頭吃自己的。

今晚做的是粥,晌午剩了幾張烙餅,趙老太太沒胃口,喝了大半碗粥就去屋裏了。

趙宴平吃得快,此時也吃得差不多了,喊翠娘來收拾桌子。

翠娘收拾的時候,趙宴平拿起空著的那只碗盛了一碗粥,再在碗口上搭一塊兒餅,去了東屋。

阿嬌坐在床邊,哭得已經差不多了,小聲地抽搭著,臉上掛著淚珠。

看到官爺,阿嬌背過去,用帕子擦掉淚兒。

“過來吃飯吧,還熱著。”趙宴平將碗筷放在窗邊的書桌上,招呼她道。

阿嬌低著頭,小聲道:“讓翠娘一起收拾了吧,我吃不下。”

一邊說著,那眼淚還在往下掉。

趙宴平走過來,坐在她對面,見她眼睛都哭腫了,他低聲道:“我以為只有老太太輸不起,沒想到你比老太太還怕虧,老太太只是嘴上罵罵,你竟哭成這樣。”

阿嬌不禁說,他越說她就越止不住,索性拿帕子抵在眼下,杏眸淚汪汪地看過去:“我不是怕虧錢,我是想不明白,胭脂是好胭脂,我做的針線也不差,怎麽就賣不出去呢?”

趙宴平反問道:“去年咱們第一次見面,我沒有追你也沒有打你,為什麽你看到我,便以為我跟那些作亂的捕快是一種人?”

阿嬌一怔,為什麽?因為別的捕快都在欺負花月樓的妓子,她便以為他也是一樣的。

趙宴平繼續道:“那個棚子看起來與其他小攤沒有區別,路人看見棚子就會先入為主,以為裏面賣的也是便宜東西,問價後發現賣的貴,自然會覺得不值掉頭離開。但你的東西好,早晚會有人買,買的人用著喜歡,還會再來,甚至介紹認識的人一起來。生意都是一點點從小做起來的,是你們太著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