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(第2/2頁)

打開畫筒,裏面有一幅畫一封信。

趙宴平先看信。

信的前半段是說永平侯府女眷的事,根據阿嬌能打聽到的,沈櫻嫁到侯府應該沒什麽不妥。

信的後半段,便是說昨夜發生的事,提及了那位容貌酷似柳氏的年輕美人,提到了阿嬌追問不成無功而返,也提到了那個男子的容貌、大概年紀。

趙宴平托信的雙手微微顫抖,再看了一遍後半段,他迫不及待地展開了畫軸。

趙宴平見過阿嬌畫花畫鳥,從未見過她畫人,現在也無暇顧及欣賞驚艷什麽,他仔細端詳畫中男人的面貌,一一與自己進京後見過的大小官員對比,皆沒有符合此人面貌的。阿嬌說他氣度不俗,恐非尋常富家子弟,身邊又有護衛暗中保護,那定是趙宴平目前沒有資格接觸的達官顯貴。

他沒見過,謝郢與恩師盧太公或許見過。

他找妹妹的事謝郢更熟悉,翌日一早,趙宴平提前去了從永平侯府前往皇城的必經之路。他沒等太久,就看到了騎在馬背上的謝郢,身邊還有兩位三旬左右年紀的官袍男子,大概是謝郢的兩位嫡兄,永平侯世子、謝二爺。

趙宴平從樹後走了出來。

他高高大大的,很難讓人忽略,謝郢剛要喚他,察覺趙宴平神色凝重,謝郢皺皺眉,轉身請兩位兄長先行一步,他徑自去找趙宴平。

永平侯世子、謝二爺打量趙宴平兩眼,騎馬走遠了。

“趙兄是來尋我的?何事這麽急?”謝郢跳下馬,關心地問道。

趙宴平帶著謝郢走進旁邊的巷子,清晨時分,周圍一片寂靜,趙宴平從胸口取出那幅畫,展開問他:“謝兄可見過此人?”

謝郢低頭去看,看清之後,他神色也變得復雜起來,反問趙宴平:“你打聽此人作何?”

趙宴平聽出來了,一邊收起畫一邊盯著謝郢問:“你見過他,他是何人?”

謝郢沉默,沉聲問道:“是大理寺要查他嗎?”

趙宴平不想他誤會,低聲道:“與大理寺無關,昨晚此人帶一女子去孟姑娘那邊買絹花,孟姑娘說,那女子與我母親十分相似,宛如一人。”

謝郢終於明白趙宴平為何要打聽這個男人了,然而他的臉色並沒有半分好轉,甚至還倒退了兩步。

趙宴平始終盯著他。

謝郢臉色蒼白,他低著頭,忽然意識到,如果他說了,他可能再也娶不了沈櫻,可,謝郢更知道,趙宴平有多在乎失散多年的另一個妹妹。

苦笑一聲,謝郢擡眸,低聲道:“如果孟姑娘沒有畫錯,如果我沒有認錯,畫中之人,應該是宣王。”

趙宴平錯愕地看著他。

謝郢移開視線,腦海裏一片紛亂,過了會兒才解釋道:“我雖認得他,但我與他並沒有任何私交,王爺有妻有妾,我一個外男,就連嫡姐嫁過去做王妃後都沒見過她幾面,王府裏的其他女子更不曾見過,所以當年你托我在京城查找香雲姑娘的下落,我是真的一無所知,家父派出去打探的那些手下,也沒有膽子去王府打聽。”

趙宴平理解謝郢的意思,他也相信謝郢不會故意隱瞞他。

只是,按照阿嬌信裏的描述,宣王與那個美人舉止親密好似夫妻……

“王妃他……”

“容貌雖美,卻與太太毫無相似之處。”

兩人交情深厚,趙宴平只開了頭,謝郢便給出了答案:他的嫡姐宣王妃絕非趙香雲。

既然不是,無論那位酷似柳氏的美人在宣王府是什麽身份,側妃、姨娘、通房甚至連王府都進不去的外室、被宣王包場的青樓歌姬,只要她占了宣王的寵愛,都不會被宣王妃所喜。那麽,除非能證明那美人不是趙香雲,否則趙宴平都不會放心將另一個妹妹嫁到宣王妃的娘家。

謝郢不甘心。

他既希望那美人不是趙香雲,又希望她是,讓趙宴平能兄妹團聚,也讓沈櫻見見素未謀面的姐姐。

當務之急,是找出那位美人,有了答案,才能確定以後的路到底要怎麽走。

“百官皆知王爺端肅,不曾去過青樓,便是去了也不會公然陪同歌姬到燈市遊逛,同理,那女子應該也不是外室,十有八九乃王府有名分的內眷。”謝郢掃眼左右宅邸的院墻,走到趙宴平身邊,低聲耳語道。

趙宴平贊同此話,他沒見過宣王,但聽說過宣王的身世。當今皇後曾育有太子,可惜太子夭折,皇後多年無子,便抱了一位喪母的皇子記在自己名下,那皇子便是如今的宣王。皇後對宣王寄予厚望,嚴加管教,別的皇子都有過頑劣之舉,宣王卻自律甚嚴。

按照宣王平時的言行,他連昨晚都不會帶什麽美人出門。

可阿嬌在信中提了,宣王似乎心情不悅,那麽也許是宣王出了什麽事,難得放縱了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