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鮮血與婚約(第2/3頁)

“現在,只有亨利八世還在一心維護婚約。不過,他的命已不太長久。”

“等他去世,失去強勢君主的英格蘭,會逐漸陷入分裂,在各種勢力的作用下,不得不放棄這場強行的求婚。”

“況且,愛德華六世也是個短命鬼,活不到成婚就會一命嗚呼,徹底斷絕都鐸王室的男性血脈。”

四瑪麗陡然被女王陛下肆無忌憚的言論給驚呆了。雖然蘇格蘭和英格蘭關系很差,但,她名義上好歹仍是那邊王儲的未婚妻呢……

“這就是都鐸王室的命運,注定男丁衰亡,直至死絕。”瑪麗的話愈發教她們瑟瑟發抖。“有人曾說,這就是他們先祖就留下來的詛咒,不可避免。”

略顯陰森的斯特林古堡,寒風在窗外呼呼作響。壁爐裏的火焰張牙舞爪,分外猙獰。燭光一閃一閃,頗為妖異。

“是、是什麽詛咒?”最敦實的瑪麗·比頓,壯著膽子問道。

瑪麗神秘一笑。“據說,當年,英王亨利七世暗中謀害了妻子伊麗莎白·約克的兩個親弟弟,就是為了斷絕白玫瑰約克家族的男裔,好順理成章占據老婆名下、約克王室的全部家產。不知實情的王後,和她母親一起詛咒殺害至親的兇手,結果,應驗到了自己丈夫身上。”

“他們的長子亞瑟,果然早早亡故。”

“察覺真相的王後,悲痛欲絕,竭力挽回,才勉強保住了次子亨利,自己卻死於難產。而後,現在這一個都鐸國君·亨利八世,許多年都生不出兒子,直至他娶了第三任,才得來唯一一個寶貝……”

“但注定不會命長。”

天真的侍女瑪麗二號,瑪麗·賽頓揪了揪自己的頭發,捂著胸口道:“陛下,您說的,就像真的似的。”

“唉,我主在上,善惡終有報。”瑪麗頗有神棍氣質的嘆道。“讓現實來證明吧。”

劇透一時爽,一直劇透一直爽。尤其是,有那麽幾個純真俏麗的小姑娘,眼巴巴的、團團圍坐自己旁邊時。

果不其然,就在1547年1月28日,被瑪麗預言命不久矣的亨利八世,撒手人寰,留下年了僅九歲的愛德華六世。

但是,瑪麗覺得自己仿佛算漏了什麽。

她單記得亨利八世死後,幼主愛德華被諸位權臣把持,他們之間鬥得你死我活,卻忘了,至少短時間內,被亨利八世托孤的攝政者、愛德華的親舅舅之一、薩默塞特公爵還是非常強勢的。

這不,他公然以愛德華六世的名義,要求:為了英格蘭和蘇格蘭的平穩未來,必須盡快把聯姻的女孩送到倫敦去。

蘇格蘭勛爵們,早已嫌棄了英格蘭,覺得再撈不到好處;瑪麗王太後也擔憂著女兒,遲遲不肯把她送去敵人的陣營。他們乍聞亨利八世過世,正紛紛竊喜、預備不再履行婚約;突然,就遭遇了當頭一棒。

一方拒絕,一方緊逼。這對世仇之間,戰爭不可避免的再次打響。

結果,蘇格蘭再次蒙受恥辱。

平克戰役慘敗之後後,幾乎整個王國,都成了英格蘭侵略者的後花園。連堅固的斯特林堡,也落入敵手。

然而,英格蘭人汲汲渴求的戰利品,仍然被藏匿得極好。

驚魂未定的四瑪麗,已經跟她們滿臉鎮定的主子一起,被迅速轉移到了某個偏僻、荒涼的修道院。

瑪麗懶得去記它的名字,因其梅霍姆還是別的什麽。她只注重觀察這一帶的安全狀況,結果,令她還算滿意。

該修道院,位於門蒂斯湖中心的某個小島,非常不起眼,除了小船以供出入,並無道路可通。周圍守護女王的,除了最忠誠的那批蘇格蘭衛兵,就是幾個此刻絕對可靠的法國人。

瑪麗已聽聞,瑪麗王太後、其娘家及法蘭西王室,偕同蘇格蘭勛爵們,為了共同敵人英格蘭,又緊密團結在一起。

他們甚至還在謀求新的聯盟——瑪麗對此亦心知肚明。

“不要擔憂,我們會很安全。”對著那幾個容易驚慌的可愛侍女,瑪麗柔聲安慰道。

“我的母親說局勢危急。”傻大個瑪麗·比頓忍不住抽噎。她的母親乃是瑪麗王太後從法國帶來的侍女,此時並未隨女王轉移。“萬一被‘肆虐的英格蘭瘟疫’給抓住,就完了。”

受外界影響,這些天真的女孩,一有風吹草動,就跳得像兔子般倉惶。

“別怕,英格蘭人絕對找不到我們。”

瑪麗說得斬釘截鐵。“絕對,找不到這裏。”

小女王無時不刻保持著篤定和冷靜的姿態,漸漸使得侍女們的害怕散去。比起那些天天念叨著“願主保佑”的修士與嬤嬤,以及那些精神緊張的衛士,身邊這位堅定高貴的主子,顯然更讓女孩們心安。

於是,四瑪麗漸漸把那些恐怖故事拋諸腦後,放松的和女王陛下一起,在陰暗或者明亮的房間裏,重新玩起了遊戲——咳咳,跳繩,調皮筋還有跳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