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八章 花靜上吊

幾上的長盒時不時晃進眼裏,花芷抿唇,伸手拿過來打開,待看清裏面躺著的是一支釵子時並不意外,可當她拿在手裏,她才真正吃驚起來。

份量比預料中的要重,和她曾用來傷人的那支一樣,釵子上的其中一股簪其實是一個彈片,尖端像是開了封,要不是她的手撤的快,恐怕就不止是破一點皮這麽簡單了,再一看這黑黝黝的顏色,倒是有點像傳說中的玄鐵……

花芷騰的起身走出門外,日光下,釵子果然黑中透著紅,莫非這真是傳說中的玄鐵?玄鐵的硬度是出了名的,就她所知的文物材質是玄鐵的都是重劍或者斧頭,要做成這般精巧……

看著從耳房走出來的人,花芷想上前詢問這是否真的是玄鐵,可想到兩人之前的氛圍,她按下了這個念頭,問題可以以後再問,今兒她確實是不想再和那人說話了。

微一福身,花芷回了書房。

顧晏惜笑眼看著,即便馬上要回宮面對一大攤子事也不影響他此時的好心情。

跟在身後提著大包小包的汪容垂下視線,覺得自己對花家大姑娘還得再恭敬一些才行。

花芷把釵子和柏林親手打磨出的那根發簪放到一起,她雖已及笄,可整天在家裏她卻也暫時不願意用這些,現在尚能任性的時候不任性,等年紀再大一些,就是想不挽發都不行了。

初春的夜還帶著絲絲涼意,正是萬籟俱靜之時,黑暗的巷子裏,一道身影艱難的扶著墻站起來,頭巾滑露,露出花靜那張臉。

曾經的花家大姑奶奶,如今已是瘦得皮包骨頭,雙頰凹陷,一副苟延殘喘的模樣,可即便如此,她的眼神依舊是亮的,帶著瘋狂恨意,亮得灼人。

屋頂上,汪容示意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,先看看花靜想做什麽。

花靜攙著根長棍子,手裏還提著張四腳木凳慢慢挪到花家大門前,冷笑著從懷裏掏出一根長長的白綾,將白綾的一頭松松挽在長棍上往大門橫梁上的另一邊送,努力幾次後才終於成了。

花靜氣喘籲籲的歇了片刻,借著白綾平衡自己踩上四腳木凳,抖著手把白綾打了個死結,用盡全身的力氣系緊了便直接往脖子裏套。

花家負她!花家負她!

她要死在這,讓花家的女兒都嫁不出去,讓那個花芷臭了名聲,讓她們都付出代價!

都怪花家,都怪花芷,如果不是她,宋家哪敢那麽對她!還有她的兒子,她的兒子又豈會連她的面都不見!都是因為花芷,都是因為她!

我就死給你們看!死給你們看!

花靜心一狠踢掉凳子,雙腳連蹬之下氣息越來越弱,五官因痛苦而扭曲,恍惚中,花靜好像又回到了在娘家做姑娘時的日子,無憂無慮,順心順意,爹疼著她,娘寵著她,弟弟們也都護著她,那時候……真好。

怎麽,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呢?

花靜瞪大眼,淚流了滿臉,漸漸失去所有意識。

直到這時候汪容才帶著人現身,他迅速上前把人弄下來,一探脈搏,很好,還有一口氣,他不攔著花靜尋死,可要是他真敢讓花靜在花家門前落氣,首領知道了他肯定得倒黴。

把閉過氣去的花靜放到另一個人背上,汪容附耳輕聲吩咐,那人點頭,飛快離開,另有一人將白綾木凳以及那根長棍都帶上跟了上去,汪容則留下來掃尾。

一開始當發現巷子裏有人時他只是稍微留意了下,這邊的住戶算得上良善,巡邏的人也不會到這邊小巷子裏來,偶爾會有那膽子大的乞兒跑到這邊來睡,可誰能想到花家大姑奶奶對自己那麽狠得下心,竟然在地上躺了那麽久。

在婆家挨了欺負卻跑到娘家來上吊,這可真有意思!

想到明兒的熱鬧,汪容笑了起來。

花芷早起領著丫鬟們打了一套拳,走出院門就看到那邊六皇子和花家的孩子一起在跟著練把式,他應該是有點底子,和那些學了幾個月的比也不差,動作力道都跟得上,一眼瞧著好像他本就是花家子一般。

聽到急促的腳步聲,花芷看了過去,是蘇嬤嬤。

“小姐,前邊送來消息,大姑奶奶去了。”

花芷揚眉,比她預料的要快了些,看蘇嬤嬤一臉欲言又止,她問,“有內情?”

“她……是吊死的。”蘇嬤嬤頓了頓,把話給補全,“吊死在宋家大門口。”

花芷一聽就覺得不對,沒有哪個做娘的不為孩子,尤其對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孩子就是命,花靜就算不為她女兒想她也得替宋成昊想,她一根白綾倒是死得痛快,也出了宋家欺她辱她的氣,可她的兒女終究是姓宋的,她一走了之,她的兒女哪裏還會有好日子過,宋家可不止宋正祖一個兒子,孫子自然也不差宋成昊一個,吊死在花家反倒更說得過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