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十六 婚事(4)

離開時白佩秋看到了花柏林,她似是忘了集市上曾見過,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禮後目不斜視的離開。

“她如今的處境算不得好,我以為她會開口找我幫忙。”花芷起身,待皇上坐下後她才又跟著坐下,“她若開口我不會拒絕,不管怎麽說昔日我也承了白世叔的情。”

皇上托著腮若有所思,一時間沒有說話,花柏林對那些過往很是了解,點點頭道:“怕是被折騰得不輕,按理她的婚事早該定下了,我瞧著這還是因為白世叔和長姐有舊,不然……”

“據我所知她母親是被白家氣病的。”

“再氣又能如何,只要白家不松口她就什麽都做不了。”

可不就是,花芷雖然是帶著目的而來,卻也有點心疼那個姑娘,有時候人就吃虧在太懂事,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。

世家宴請名目繁多,花芷帶著兩人挑挑撿撿的參加了幾次,如今滿京城皆知曉她是在為花家挑長孫媳婦,注意力全在柏林身上,倒也沒人留意做小廝打扮很是不起眼的皇上。

“太傅看好白家那個姑娘?”又一次見到白佩秋後,皇上笑問。

“有擔當的姑娘臣都看好。”花芷語氣輕松,“這樣的姑娘於男子來說或許不夠嬌媚溫柔,無法讓你們傾心,可在臣看來她們有扛事的勇氣,亦有想事的腦子,這樣的姑娘才能讓你們無後顧之憂,而且,誰又說這樣的女子便不能嬌媚溫柔了,只要讓她們傾了心,她所有的柔軟都會給你們。”

就像太傅一樣嗎?皇上咽下這句沖到嘴邊的話,腦子裏已經圈出了人選,就如太傅所說,一個有腦子有擔當的皇後才是大慶需要的。

送皇上回宮後,花芷將柏林帶回了家。

“可想好了?”

“是,長姐。”花柏林神情坦蕩,“許家長女可為花家婦。”

花芷點點頭,識進退,有不動聲色的機靈和從渾水中脫身的本事,那是她也印象深刻的姑娘,許家掌的是禦史台,不論從前還是現在都算皇上的嫡系,和花家比起來雖則差了一線,可低門娶媳卻也正好。

不過,“拋卻這些外在的因素,你對那姑娘可有好感?”

“是,許姑娘很好。”

具體怎麽好他不說,花芷卻也不問,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必要說得那麽清楚明白,她要的,也就是這份覺得她好的喜歡,在這個年代這就已經算出格了,她不能要求更多,畢竟像她和晏惜這種已經是異類,若非他們身份不凡,又經歷的那麽多事,恐怕早已名聲掃地。

次日,一道聖旨從宮中直達白家,確切的說,是白銘夏家。

不走尋常路的皇上跳過選後的所有流程,直接定下了皇後人選——白銘夏長女白佩秋,整個京城都如水入油鍋——炸了,可炸得最厲害的是白家嫡支。

一得到消息白家宗婦立刻親自前往,沒人能將她攔在門外,可她卻也沒見著人,只得一個姨娘接待了她,並告知她攝政王妃派人過來將夫人和姑娘接去了王府,便是有滿腔心思,見不著人白家此時也毫無辦法。

那邊廂花芷免了母女的禮,溫聲道:“如今世叔不在京中,那扇門怕是攔不住有心人,不論是為著皇上還是和世叔的情份,我也不能讓你們被人拿捏住了,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夫人見諒。”

白夫人再次深深一禮,心潮起伏之下聲音都在發抖,“王妃萬莫如此說,若非王妃庇護接我們母女來王府,此時怕是……”

“她們也不敢如何,不過是擺事實講道理讓你們記住一筆寫不出兩個白字,便是分了家也當同氣連枝罷了。”

白夫人怔怔的看著王妃,既明知她們的目的卻仍這般明擺著說出來,王妃是何意?

“雖說一筆寫不出兩個白字,可字也有寫輕寫重之分,感情深了自然濃墨重彩,感情涼薄便輕勾淺描,夫人說是不是如此。”

白夫人心頭漸漸敞亮,可不就是如此,長房如此相欺,公婆偏心長房只當看不見,還捏著秋兒的婚事要挾夫君重回白家,要的也不過是夫君這幾年打下的基業,眼下長女被選為皇後,她們如何能放過外戚所能帶來的巨大好處,這讓她如何甘心,如何甘心!

這時抱夏進來稟報,“四夫人來了。”

隨著通傳,吳氏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,花芷起身相迎。

“春天就是雨水多,好在離得近。”說著話,吳氏和白夫人見禮,“姐姐看著氣色可算是好了些。”

因著夫君的關系兩人常有往來,白夫人回了一禮,笑容也輕松了些,“養了這麽些日子,再不好可就不是小毛病了。”

吳氏看了上首的王妃一眼,“這麽急急忙忙把我叫來是讓我陪客來了?”

“正是,四嬸便能者多勞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