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3章

三千年前——

“吾主，我等亦再聽不到信徒的祈禱心聲。”

“吾主，沒有願力，我等會日漸虛弱，神力不濟。”

“吾主，既然沒有人類信徒願力，不如滅世重來，我等一心追隨侍奉吾主。”

“吾主，光明不能墜落，神國不能讓黑夜侵蝕啊。”

“吾主，禰真的要拋棄我們嗎？”

“吾主，禰為了不再信奉神明的人類，就要拋棄禰的屬神嗎？”

……

後來，光明沉眠的那一日。

從光明誕生那天起，就沒有黑夜的神國，第一次迎來了鋪天蓋地的黑暗。

在黑暗之中，所有神祇失聲痛哭。

“吾主，為什麽？禰為什麽要拋棄我們？”

“光明，指引我等方向的光明，再不會閃耀亮起……”

“哈哈哈哈，吾主啊，仁慈的吾主，吾主只愛世人，卻不愛衪的屬神。”

“光明照耀萬物，光明溫暖眾生，但是吾主，禰為什麽不眷顧禰的屬神呢？”

“難道我等墜化為邪惡，永生在了黑暗，也得不到禰一絲的憐憫嗎？”

“我，愛和美德之神艾瑞克，以神格起誓，我墜化墮落，以吃盡人類靈魂為目標，用恨和嫉妒作化身，從此世間再無愛和美德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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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恨和嫉妒的化身，以吃盡人類靈魂為目標，墜化的愛與美德之神艾瑞克。”

“現在，要吃的人類靈魂就是——純血。”

神臨在海茵身上的墮神艾瑞克，冰冷的指尖撫上娜娜莉細弱的脖子。

毫無抵抗之力的人類幼崽，多麽的脆弱，只要他輕輕一用力，這脖子就會斷。

純血的靈魂，立馬就能落入他的嘴裏，成為一道美味甜點。

小娜娜就是在這個時候醒的。

她茫然睜眼，奶唧唧地喊：“海茵茵……”

下一刻，一只毛爪子兇狠地拍過來，將海茵的手抽偏。

“娜娜莉，站起來到吾身後。”人頭大小的化身兔子豎起耳朵，直起後腿正視海茵。

娜娜莉爬起來，噠噠跑到爸爸身後蹲躲著。

雖然以化身兔子的體型來說，根本藏不了人。

但小娜娜安全感爆棚，她還探出小腦袋，歪頭看過去。

忽然，她大喊起來：“爸爸，就是他！臭臭的壞人，在夢裏欺負娜娜和哢哢。”

小娜娜記得可清楚了，現在壞人就在海茵茵身體裏，她立馬小嘴叭叭的跟爸爸告狀。

“哼，”告完狀，她還插著小粗腰，氣呼呼地跺了下腳，“臭壞人，今天我爸爸在，娜娜才不怕你。”

挑釁了對方，她蹭的一下縮回爸爸身後，揮著小拳頭給兔子加油：“爸爸，打哭他。”

神明：“……”

小信徒對爸爸，簡直迷之信賴，大有全世界，我爸爸最厲害的架勢。

“哈，”艾瑞克用著海茵的身體，詭異地低笑出聲，“一只兔子就想攔住吾？”

兔子抿起三瓣嘴，本以為時間沒有意義，可三千年過去，對這些昔日屬神，光明神忽然就感覺到了陌生。

這是以前，從未有過的。

“不自量力，”海茵的脖子，像生銹地齒輪，卡卡地轉動了兩下，再擡起來時，一臉崩壞地笑起來，“你們，統統都要被我吃掉。”

她說著，伸出舌頭舌忝了下嘴角：“純血寶貝兒你放心，你會是最後一個被吃的，我會當著你的面先吃掉你的兔子。”

小娜娜瑟縮了下，躲兔子身後，將臉埋進爸爸毛毛裏。

兔子紅眼泛冷，當神的面覬覦神的小信徒？

“跟光明神祈禱吧，像衪求救啊，”艾瑞克用海茵的臉，做出扭曲的表情，紫黑色的邪惡霧氣從她身上緩緩彌漫出來，“哈哈哈哈，我告訴你們，除非吾主親自降臨，不然誰都救不了你們。”

就在墮神面前的光明神：“……”

這當口，圍觀不嫌事大的羽毛筆偷偷探出筆尖，犀利吐槽。

——“不用降臨，光明一直都在，是你眼瞎。”

渾然不知，眼前兔子就是光明化身的艾瑞克，兀自陷入了魔障之中。

三千年了，吾主禰蘇醒了，現在在“看著”對不對？

看看，吾主禰選的聖女，滿身金幣銅臭，靈魂墮落黑暗，禰失望嗎？

吾主，禰當年就為了這樣的人類放棄我們，禰後悔嗎？

我還要將所有人類的靈魂都吃掉，吾主禰會難過嗎？

艾瑞克突然指著兔子：“吾告訴你，神不愛萬物生靈，神只獨愛世人，兔子你是第一個被放棄的。”

沒有半分仁慈，就如同當年，光明毫不猶豫的拋棄所有屬神。

他這樣說著，後背的霧氣突然凝化為角蟲手，來勢洶洶朝兔子襲卷過來。

“出去。”

就在角蟲手堪堪落在兔子頭頂，勁風吹拂起兔毛之時，冰冷清麗的女聲驀地響起。

那是，海茵本來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