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一寸金02(第2/4頁)

賀成有些不贊成的看了鄭文宴一眼,“三爺,老夫人年事已高,雖看著康健,可身體臟器卻極可能生出暗疾,平日裏養尊處優不見症候,而某刻忽然病發暴亡,也並非沒有可能。”

鄭文宴看著賀成,“此案交於大人半月之久,大人此前一直說查驗不出家母死因,如今侯爺來了,便有了隱疾之說,也不知是何道理?”

鄭文宴彬彬有禮的一席話說完,賀成瞬間覺得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,他急忙看了一眼霍危樓,“三爺此言差矣,此話並非我情急胡謅,而是仵作所驗!”

鄭文宴嗤笑一聲,“哪位仵作?”

賀成擡手指向外面的薄若幽,“薄姑娘!是薄姑娘所說!”

鄭文宴面上嘲弄更甚,想到有關霍危樓的傳言,更是肆無忌憚,“一介女流的話大人竟也會信!此院停著母親遺體,大人未經允許帶了外人前來,本就失禮,如今,竟還將一女子無稽之談稟與侯爺,也不知那女子給賀大人下了什麽迷魂藥?”

賀成平日在這些權貴跟前本就陪著三分小心,再加上是笨嘴拙舌之人,哪裏能接得住這些軟刀子,此時忍不住道:“怎是無稽之談?薄姑娘雖是女子,卻已助本府破了數宗懸案!本府在青州為官多年,手上未有一案積壓!近兩年的案子,幾乎都是靠薄姑娘幫忙!”

賀成氣的目瞪腮鼓,鄭文宴看了眼不動聲色的霍危樓,失笑道:“那好,那知府大人倒是說說,母親是因何種隱疾而亡?”

適才賀成還答得理直氣壯,可這一問,卻將他難住了,他面色一滯,“這個……說起這個,我有一事要征求三爺的意思,薄姑娘雖推測老夫人因隱疾而亡,可具體是何隱疾,她還需再驗屍才能決斷,而這再驗,則需要剖驗,不知三爺……”

“什麽?剖驗?”鄭文宴語聲猛然拔高,眼風掃過霍危樓,又強壓了聲音,卻仍是怒氣勃然,“家母何等身份!怎容你們剖屍?何況家母冤魂未安,若你們令她老人家怨氣難消,再造殺孽,到時誰來負責?”

鄭文宴咬牙道:“別說她一個小姑娘,便是天王老子來了!也休想動母親的遺體!”

賀成無奈道:“三爺,一切為了破案,你難道不想知道老夫人是怎麽死的嗎?能真的查出老夫人亡故真相,才是告慰老夫人在天之靈。”

鄭文宴冷笑連連,還欲再斥,霍危樓卻忽然轉身,他緩步出門,在廊下站定,目光朝院門口看去。

寒風幽咽,陰雲壓頂,一片冰天雪地裏,薄若幽仍跪著,可她的身姿,卻似她鬥篷上的修竹一般,未經分毫摧折。

霍危樓狹眸,“她來剖驗?”

賀成忙道,“是的侯爺。”

鄭文宴站在後面,哼道:“侯爺是否也覺不可能?那女子看起來那般年輕,我看賀大人根本是被那女子容貌所惑,竟真的信了她!何況官府查案手段繁多,怎就要剖驗了?”

“讓她剖驗。”

天地萬物為之一靜。

鄭文宴望著霍危樓,似不敢相信適才那四字是從他口中道出。

賀成愣著,也不曾反應過來。

畢竟片刻之前,霍危樓還說——他辦差之地,女子勿入。

霍危樓字字冷淡,卻又字若千鈞,不容置疑,“本侯來時受信陽侯所托,若老夫人之死當真有疑,定要查明緣故,為此,可付出任何代價。”

如今的信陽侯,乃是老夫人嫡親兄長。

鄭文宴張了張嘴,半晌也未言一字,莫說有信陽侯所托,便是沒有,霍危樓若說可剖驗,在場眾人,誰又敢說不呢?

霍危樓的話,便是最終結果,他淡聲吩咐道:“把人帶過來。”

身後烏泱泱跟著的,大都是霍危樓之親隨,而其中一人鬢發花白,看起來上了年紀,卻面白無須,連眉毛也十分淺淡,和其他年輕冷肅的帶刀侍衛相比,顯得格外引人注意。

霍危樓話音剛落,他便笑著上前,“老奴去請,跪了這麽久,實是可憐見的。”

開口語聲略帶尖細,竟是位公公。

若是旁人,當著霍危樓的面,斷不敢如此無令自動,可此人這般,霍危樓神色卻是尋常,他回頭看向堂內,“將這些東西撤走,拿把椅子來。”

說完,霍危樓便進了屋內,帶刀侍衛們齊齊進門,很快便將紙紮陰童搬出屋外。

這些可是鎮壓老夫人厲魂的陰童啊!

鄭文宴和五爺鄭文安站在門外,眸帶驚懼,卻大氣都不敢喘一聲。

這些帶刀侍衛,各個襟前都以銀線繡著三足獨眼的金烏暗紋,正是上勤天子、下查百官的繡衣直使,這些人可見王侯不跪,鄭家兄弟便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攔阻。

院門外,薄若幽整個人都凍僵了,她有些無奈的想,原來這便是大名鼎鼎的武昭侯,坊間傳他不近女色,雖已過弱冠,身邊卻連個女婢也無,有人說他身有隱疾,還有人傳他喜好龍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