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一寸金05(第2/3頁)

橫梁一側的榫卯的確有些腐朽之狀,可另外一側卻是完好,而看到此處掉漆,薄若幽道:“此處似乎被什麽磨損過,這樣的形狀,倒像是……”

“是繩子。”霍危樓篤定的下了結論,他擡眸看向三樓欄杆處,“若以繩索套在橫梁之上,稍稍有些身手之人,便可從三樓之上神不知鬼不覺的躍下,如此,掉落的瓦片也有了解釋。”

薄若幽贊同的點頭,周圍花林密集,若有人趁亂逃走,根本無人可以發覺。

就是這樣,才造成了鬼魂殺人的假象。

看完了橫梁,霍危樓轉身朝正門走去,薄若幽知道他要上樓了,連忙跟了上去。見她跟來,霍危樓不置可否,薄若幽不僅會驗屍,觀察之力亦十分敏銳,倒可堪用。

一樓是掛著幾幅山水名畫的廳堂,因久無人來,桌凳之上已落了灰,樓梯在廳堂右側,霍危樓先行上樓,薄若幽便跟在後,她一擡眸便能看到霍危樓的背影,莫名的,她竟覺霍危樓身形越發偉岸,看著頗有令人信任安心之感。

薄若幽抿了抿唇,今晨之前,她都只求無功無過破了案子,無論這位武昭侯多麽權勢熏天,多麽冷血不近人情,都與她無關,因他們往後多半再無見面之緣,可適才那一救,實在令她心懷感激。

剛上二樓,薄若幽停了腳步,她鼻息微動,沒再繼續往上,而是往二樓用多寶閣隔出來的暖閣而去。

一樓是闊達的廳堂,二樓便似一處書屋,多寶閣隔斷了樓梯口的視線,一往內去,便能看到兩面靠墻之地都是書架,書架之上擺滿了古籍,書案琴台齊備,西窗之下,還有長榻案幾,而在西窗角落裏,一個不起眼的香爐放在地上。

薄若幽向那香爐走了過去。

香爐為青銅制,小巧精美,薄若幽拿起來看了看,輕輕一嗅,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,又看向四周,很快,她拿著香爐走到了南邊的多寶閣前,將香爐放在了其中一個空著的格子裏。

那格子裏也落了灰,卻剛好有三處灰落的輕一些,香爐放上去,正好和爐腳合了上。

霍危樓緩步走來,薄若幽便捧著香爐道,“侯爺,迷香在這裏面,兇手用香爐點了香,還放去了角落裏,鄭二爺來此之後,很有可能是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便被迷暈了。”

薄若幽放下香爐,又去看二樓到三樓的樓梯,“屍體上有條狀的淤傷和擦傷,想來是將他往三樓拖拽的時候留下的。鄭二爺雖是成年男子,可身形並不高大,普通人隨便就可以將其拖動。”

鄭文宸身高不到六尺,身形細瘦,至多不過百十斤上下。

而此處家具擺件繁多,卻都整整齊齊無一打翻在地,足見並未生過打鬥,鄭文宸到底為何來此?而他是見到兇手之前便被迷暈?還是已經和兇手打過照面?

薄若幽心底疑問繁多,而鄭文宸算起來已死了七日,未能第一時間查看此處,很多證據或許已消失不見了,正想著,霍危樓已往三樓去,她連忙跟上。

上了樓,便見三層廳堂極小,四面軒窗,只在正北方向掛了一幅老安慶侯的畫像,一路上來,路上灰跡都如薄若幽推斷的那般,有人在地上拖動過的痕跡,薄若幽從開著的小門出來,便到了鄭文宸墜樓的露台上。

此處視野開闊,無論是老夫人停靈之地,還是她昨夜住的院子,皆可一眼掃見,唯一的缺點,便是屋檐有些低矮,當夜雖有月光,可不難想象,兇手躲在鄭文宸身後,下面人很難看清其頭臉。

將人拖上來,再將其抓起靠在圍欄上,等下面來了人,便將鄭文宸推下去,而後繞向後面……

薄若幽邊想邊繞過去,一眼就看到霍危樓站在那掉了橫梁的屋檐下。

橫梁雖重,卻有兩側榫卯相承,即便一側榫卯腐朽而斷,還有另一側可承重,可有人在橫梁上套上繩子上下,人的重量,便是榫卯徹底斷裂的另一緣故,而好巧不巧,橫梁就在剛才掉了下去,雖已過了一盞茶的功夫,可想到適才的情景,薄若幽還是覺得背脊發涼。

薄若幽正要上前,霍危樓卻回頭道:“站在那。”

薄若幽忙停步,便見霍危樓和身邊繡衣使吩咐,“去和鄭文宴說一聲,最好整個三樓都修繕排查一番,這四周的榫卯都有些松動,若再上人,只怕生出意外。”

繡衣使應了一聲,霍危樓便轉身一邊走一邊道,“下去吧。”

薄若幽便跟著往樓下去,在霍危樓之後,又不自覺的開始打量他,她雖不知霍危樓年歲,可人人皆知他十八歲封侯,之後盛名鵲起,在大周至少流傳了四五年之久,這般算起來,如今也不過二十又三,可霍危樓給人之感,卻是城府萬鈞,老成持重,宛如已過而立,初見時,還稱她為“稚齡小姑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