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二色蓮01(第4/5頁)

薄若幽心神一緊,還未看見屍體,可只聽霍危樓幾言,她已意識到了詭異處,老知府好端端的墜下了山崖而死,這是意外還是人為?

“此案或比安慶侯府的案子還要復雜,且牽扯皇室與頗多朝臣,可算國事一列,你需用足心思。”頓了頓,霍危樓又道:“可若驗不出,本侯也不會責難你。”

薄若幽攏在袖中的手微微緊攥,“是,民女明白。”

案子的底也交完了,可福公公還在給薄若幽擦頭發,霍危樓盯了福公公一瞬,眉頭不耐的微擰了起來,薄若幽一時有些坐立難安的,早前在安慶侯府辦差和如今跟著霍危樓一道大為不同,時時跟著,便更能知道關乎他性情陰沉難測的傳言是真。

“多謝公公,侯爺若無吩咐,民女便告退了。”

薄若幽識趣的站起身來,只聽霍危樓“嗯”了一聲,她福了福身,又謝了福公公,這才轉身出去,還將門關了好。

福公公看著手中巾帕面色一苦,“侯爺那般駭人做什麽?”

霍危樓卻冷著一雙眸子看著他,“你那一聲小姐若被母親聽見,可知她會如何?”

福公公將巾帕放下,嘆了口氣,“侯爺這是要怪罪老奴嗎?老奴也只是覺得年紀相仿,這才動了些心思……”

霍危樓神色卻未有松動,“她與你與我都並無幹系,此番差事了了後,她便要去往別處,你屆時待要如何?幸而她知進退,否則你待她之好意,只會害了她。”

福公公雖是奴才,可身份地位遠高於常人,一般女子得他長輩般的關懷,必定大為感動,再加上他還是武昭侯之親信,說不定還要生出些別的心思。

福公公笑道:“侯爺最會洞察人心,既然看出幽幽是個乖覺守禮的,如何擔心這些?老奴總覺得與她有些緣分,此案之後即便各奔東西,那這些日子,老奴豈非應該待她更和善幾分才好?再說了,她又非侯爺手下,老奴難道還要對她頤指氣使不成?”

霍危樓被這話堵的皺眉,福公公卻上前,語氣比待薄若幽還要親柔兩分,“我的侯爺,此處非是朝堂,亦並非戰場,她一個小丫頭而已,不必事事權衡。”

霍危樓聽他此話,再如何要疾言厲色,也都擺不出了,無奈搖頭:“啰嗦——”

言畢站起身來,自去歇下了,他背影仍是挺闊寬厚,頂天立地,步履生風,倒也依稀有幾分青年意氣,福公公嘆了口氣,他家侯爺也不過才二十有三啊。

一夜淺眠,隔壁屋內剛傳出響動,薄若幽便醒了,她利落起身梳洗,等提了包袱出門之時,霍危樓也剛從屋內出來,薄若幽忙福身請安。

霍危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想說什麽又忍住了,待至樓下用了早膳,一行人出了廳門準備禦馬啟程。

給薄若幽準備的是一匹體格健碩卻個頭不高的溫順黑馬,霍危樓翻身上了馬背,轉眼看著薄若幽,他這般一看,其他包括福公公和繡衣使在內的十多人,也都齊齊望著薄若幽。

薄若幽牙一咬,顫顫巍巍的爬上了馬背,動作雖有些僵硬,可到底坐穩了,執鞭勒韁亦還算嫻熟,霍危樓這才收回視線打馬而去。

少了一輛馬車,眾人腳程快了許多,然而剛到中午,薄若幽額上便開始出冷汗。

她馬術尚可,卻未騎馬遠行過,不過行了半日,兩條手臂便似灌鉛一般,大腿內側更是一片火辣辣的痛,等到了黃昏時分之時,她簡直覺得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,而此時,繡衣使稟告了一件令她萬念俱灰之事。

“侯爺,此處往前百裏,皆無村鎮,今夜只怕難尋落腳之處。”

霍危樓淡聲道,“既是如此,便徹夜趕路。”

薄若幽只覺五雷轟頂,這時,霍危樓看了過來,“可能堅持?”

薄若幽面上汗津津的,心一橫,重重點頭,“能。”

霍危樓不知為何又多看了她兩眼才移開目光,他利落一揚鞭,“三日之內,趕到洛州!”話音還沒落定,人已疾馳出了一射之地。

薄若幽一陣倒吸涼氣,拉著韁繩的手微微顫抖,大腿疼到麻木,腳蹬都有些踩不穩,可開弓沒有回頭箭,她若此時說不成,也不知霍危樓會如何。

薄若幽咬著的牙便未松開過,待夜幕降臨,隊伍速度仍是不曾減慢,而霍危樓只有在有吩咐要和繡衣使說的時候,才會放緩馬速,其余時候,薄若幽連他背影都難看到,不知不覺,一輪清月升上中天,薄若幽冷汗順著臉頰而下,連襟口都要汗濕了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她聽到福公公遠遠的喊了她兩聲,她猛地醒過神來,擡眸一看,原來她竟無知無覺的落後了隊伍一大截,她立刻想揚鞭走快些,然而那只落在身側的手卻斷了似的提不起來,她身子在馬背上一晃,耳邊轟然有聲,連福公公接下來的話都聽不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