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二色蓮10(第2/4頁)

凈明雙眸一閉,滿是皺紋的臉上,竟然生出了幾分哀莫大於心死之態。

了清……薄若幽腦海中現出一張模糊面容來,昨日了凡曾和一僧人在院外吵架,她若不曾記錯,那僧人便是叫了清,此人昨日先是鬼祟在院外,今日又是十年前藏經樓管事之人,莫非,當真和當年的案子有關系?

因昨日只短暫一見,薄若幽對他印象並不深,可當了清被繡衣使帶著,神色有些緊張的進了茶室之時,薄若幽忽然在心底閃過了一道背影,她忍不住問道:“了清師父,昨日,是否就是你在院外守著?”

了清本就神色緊張,一聽此言,面色更是一白,福公公立刻道:“昨日在外面監視幽幽的人是你?”

一聽此言,霍輕泓驚訝道:“你還監視她,那你一定做過虧心之事!”

霍危樓更是狹了鳳眸,“了清,答話。”

他言語不如何暴怒,可這簡單四字,卻好似山嶽般壓下,了清看了一眼凈明,好似要哭了一般,凈明枯木一般的臉上毫無活氣,此刻緩緩睜開眸子,長嘆了口氣。

“一切皆有因果,了清,照實說吧。”

了清聽聞此言,“噗通”一聲就跪了下來,“是……昨日是小僧。”

霍危樓聞言語聲更冷了,“為何監視她?十年之前是你管著藏經樓,那一套記載著五重寶函的佛典,是否為你所盜?”

了清面露急怕,“的、的確是因為十年前的事,小僧擔驚受怕,這才來看這位施主為何要來藏經樓,後來被發現,小僧便跑走了……十年之前,十年之前的佛典並非小僧偷盜,而是……而是小僧將佛典賣給了人……”

說完這一句,了清面露羞愧之色,眼眶亦紅了,他身子坍塌下去,快要哭出來一般。

霍危樓身子前傾,“賣給了人?賣給了何人?那佛典之上,可有銅匣方鎖的記載?”

了清身形顫抖,“的確有方鎖記載,只是工藝繁復,尋常匠人只怕看之不明,買的人……小僧也不知道買的人是誰,只是這些古舊的佛典平日裏並不會用作講習,大都放在經樓最深處,落了多少灰都不知,那是小僧遇到了些難處,正是需要錢銀之時,正好有一日寺中來了一位香客,出手極是大方,一來二去,便和小僧搭上了話,他說求一本佛典,只為瞻仰秘寶,小僧知道如此違了寺裏規矩……”

了清趴伏在地,了凡氣的怒目瞪著他,“你竟敢私賣寺內佛典?!難怪後來主持師叔換掉了你,看來主持師叔早就知道了這件事!”

了凡又怒視著凈明,凈明卻似佛塑般僵立著,並未辯駁。

了清擡眸看了一眼凈明,似乎對凈明也十分愧疚,“師父一開始是不知道的,師父信任小僧,是小僧有負師父信任。”

霍危樓沉聲問:“那後來他是如何知道的?像你買佛典的人,後來可有再出現過?”

了清搖頭,“沒有出現過了,他是在那一年的萬佛大會出現的,後來算上拿佛典,攏共來過三次,他似乎知道小人家中境況……小人少時家貧,因此小人才被送入佛門,可小人塵緣未斷,還要將養老母和底下三個弟弟,那一年,小人的弟弟傷了人,要賠許多銀錢,否則便有牢獄之災,小僧無法,這才走了歪路。”

“本來只是賣了佛典,小僧想著那佛典百年無人一看,必定神不知鬼不覺,可沒想到後來舍利大典之上,舍利子失竊了,當時凈空師叔一開始並未想起這佛典,和留下來的幾位大人追查,卻也無所獲,有一日,他忽然想起了這本佛典,便來問小僧,說此前是否有人借閱過此物,還讓小僧將佛典拿出來。”

了清哽咽一下,“小僧拿不出來,便對著師叔道明了此事,本以為師叔定要大怒,可沒想到師叔彼時並未懲罰小僧,只說此事幹系重大,令小僧莫要妄動,還說他會和幾位大人商量,看看能否追查出那買佛典的人,可是沒想到……”

了清話語一斷,面上露出幾分驚悸,“可沒想到,第二日師叔便消失不見了。”

“當時小僧害怕極了,因為師叔沒道理會消失,舍利子亦不可能是他盜走的,小僧因為太過害怕,被師父看了出來,師父幾番追問之下,小僧便將一切告訴了師父,當時師叔離奇失蹤,舍利子丟失,寺內人人自危,師父跟著幾位大人又開始追查師叔失蹤之事,可他跟了兩日,竟然發現幾位大人,誰也沒有提起佛典的事。”

他擡起頭來,眼底驚懼未消,“師父懷疑師叔的失蹤,和佛典之事外露有關,當下也害怕起來,先令小僧日日跟隨,又令藏經樓周圍加了不少武僧,只怕連小僧也出事了,當時幾位大人子啊寺內盤桓一月,一月之後,因尋獲無果而離寺。”

說完這一切,了清眼泛淚花的道:“這些年來,小僧一直覺得總有一日必定會東窗事發,可眼看著一日日過去,已經過了快十年之久,便以為此事會被永遠掩埋,坊間有人流傳,說是師叔為了求道帶走了舍利子,小僧私心只想著如果是真的就好了,師叔帶走舍利子,在某處修佛得道,如此,小僧心底愧責便少一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