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四和香06(第2/4頁)

“死者致死傷在頸部,頸部喉頭之下有青紫色勒痕,勒溝深且細,自喉頭之下,成圓弧形往後頸延伸,後頸處相交繩結痕跡淺,勒痕邊緣有點狀出血已經水泡,表皮有脫落之狀,為死者奮力掙紮之緣故。”

“死者顏面有些許淤血之狀,眼膜和面部有皮下出血,因繩結在喉頭之下,因此死者舌尖突出,有被咬破之齒痕。此外,死者指甲幹凈,左手無名指指甲斷裂,且有出血痕跡,虎口處有被磨損之擦傷,應當是在遇害之時奮力掙紮所致。”

“死者未有被侵犯之痕跡,死者背心之地有一片圓形淤傷,暫不明因何所致,而最詭異之處,為死者心口處的外傷。死者心口大片皮肉被剝去,傷口入肉半寸,創面還算平滑,應當是為削薄刀具剝落,邊界為圓弧形,形若圓扇,兇手或許擅長使刀。”

薄若幽說完這些,又在腳跟等地檢查出些許擦傷,皆令何暢記錄在案。

此刻屍體衣裳盡除,因死亡時間短,幾乎還是一具鮮活的女子軀體,且屍表肌膚白皙滑膩,看得出是嬌養之軀,唯獨胸口那道圓形的創面令人看著不寒而栗。皮被剝去,只剩下一片腥紅血肉,又因在河水中泡過使得傷口發白,而詭異的是,傷口的弧形溜圓,兇手不僅擅長用刀,且還能用刀在柔軟的肌膚上畫個規整的圓形,且切口頗為利落。

薄若幽盯著那處創面陷入了沉思。

想了一會兒,薄若幽將目光轉去了衣裙之上,衣裙裙擺部分的泥水極多,薄若幽仔細檢查了片刻便令何暢打了水來,將上面泥漬洗凈之後,卻見原本明紅的裙裾之上,竟然沾著些顏色各異的汙漬,看上去頗像某種彩墨,又或是染料。

此番驗屍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,沒多時,吳襄也從外面回來了,一進後堂,薄若幽便讓何暢將驗狀交給吳襄,吳襄一邊看一邊道:“往上搜了半裏地,那繡鞋還未找到,遇害之地也暫且判斷不明,那水草整個玉溪河都有,但凡是水流平緩又深些的地方都有——”

薄若幽想了想,“屍體身上的屍斑前後深淺不一,我推測,應該是兇手先勒死了死者,而後令其平躺剝走了心口皮肉,然後方才拋屍,這期間,大概經過了至少兩到三個時辰。”

“兩到三個時辰?死在子時,那拋屍便是後半夜了。”

薄若幽點了點頭,“人死之後,屍斑會出現的極快,可三個時辰之內的屍斑卻會因為屍體的躺臥姿勢而改變,如今屍體深色的屍斑大都在背面,足以證明死者被害之後一段時間內是躺著的,如果兇手很快拋屍,且我們發現之時屍體卻是俯趴,那屍斑便會改變,而非如今形態。而人在水裏屍斑的變易速度會減緩,且三個時辰之後屍斑便不易改變,所以兇手必定是在兩到三個時辰內拋屍,因一直俯趴著,正面胸腹之地便也出現了些許淺淡屍斑。”

說完這些,見吳襄點了點頭,薄若幽便又道:“另外,死者衣裙之上還有些顏色不一的汙漬——”

薄若幽將衣裙拿過來,再將裙擺鋪展開,“這些痕跡大都在裙擺上,十分雜亂,應該是遇害之時不小心沾上的,要麽是彩墨,要麽便是染料——”

“染料?”吳襄忽然眼底一亮,“在距離發現屍體之地上遊不遠處,有一處廢棄的染坊,染坊內早就被搬空了,只是靠著玉溪河一側墻內堆著些染缸,染缸內有些廢棄的染料,有一口缸破了,染料還流到了外面河裏去。”

薄若幽也聽的神色一振,“可以去找一找看看有無血跡,兇手要剝皮,中間卻耽誤了這般久,多半是在無人發現之地行事,這染坊若無人住,正好便是作案之地。”

可吳襄卻皺了眉頭,“若是在染坊內作案,為何不直接棄屍在染坊內?而是要將屍體丟在河裏?”

薄若幽蹙眉,她未去看那染坊何種模樣,便也暫時判斷不出,不過她指了指死者心口的傷痕道:“你先看看傷口,這處傷口創面十分平整,兇手應當是十分善刀之人。”

吳襄立刻握緊了身側的長刀,薄若幽知他第一反應為何是這般,搖頭道:“不是身手好,而是擅長用小型刀,你看這圓弧切的十分規整,這可並非是在作畫,而是在人的皮肉之上切,只怕吳大哥你自己都切不出如此規整的形狀。”

吳襄仔細看去,的確下刀十分圓潤,甚至都不見多余的破口,就好似,此人十分擅長切人肉一般,他眉頭一擰,“什麽樣的人才擅長做這個?”

薄若幽略一沉吟,“廚子,又或者屠夫。”

吳襄自是明白,也覺有理,沉吟片刻道:“我這便帶人去染坊搜一搜,死者身份還未查明,人已經派出去查訪了,希望早些得消息。”

後堂如今擺放著四具屍體,昨夜那具屍體還在遠處,薄若幽看了看,“我可否再驗驗昨日驗過的屍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