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 五更轉01(第3/4頁)

吳襄嘆了口氣,“去歲京畿周邊鬧了幾場蝗災,種地的收成都很是不好,這是個女娃娃,許是哪家人又養不活孩子了。”

聽著這話,薄若幽一眼看到了嬰孩屍體之下的裹布,“這是和屍體一起發現的?”

吳襄點了點頭,“是,包著孩子的,發現她的便是那附近一個做長工的,還以為是撿到了什麽好物,卻不想竟是個女嬰。”

薄若幽將那塊裹布拿起來看,卻因為汙泥和屍水,有些辨不清紋路,她見狀便先理好了屍體,而後轉身去了後院,待取了水將那塊裹布洗了個幹凈,薄若幽叫來了吳襄,“這裹布乃是湖綢,上面還有繡紋,不似尋常農家之物。”

孩子身上沒有任何飾品,這塊裹布本也尋常,可細瞧起來,卻和吳襄想的不一樣。

吳襄接過仔細探看,薄若幽一邊凈手一邊道:“懷胎十月,這要瞞人是瞞不住的,且孩子剛生下來沒多久便被捂死,家裏人也不敢將孩子的屍體久留,因此吳捕頭可在發現屍體之地周圍排查,尤其對家裏有產婦的,這些日子要臨產之人多加查問,那孩子乃是足月而生,只憑這一點,想隱瞞臨產時間便隱瞞不了。”

吳襄心思未定,“我明白,那周圍的確有些富貴人家的莊子,我帶人去走訪走訪便可。”

薄若幽應聲,她午時之前來此,等剖驗完,這會兒已經是日落西山,吳襄見她疲累,想到她重傷初愈,便令她早些歸家休息,胡長清一開始還想與薄若幽爭個長短,到了此刻,卻有些偃旗息鼓,只是看著薄若幽的眼神,仍然帶著幾分不屑之色。

薄若幽也不知他在不屑什麽,便也不搭理他,待出了義莊,薄若幽卻發覺遠處守著兩個人。此處偏僻,外面頗為清寂,夕陽照在冷清的長道之上,那二人便愈發顯得突兀,薄若幽看了這二人片刻,忽而覺得有些眼熟。

而見她看過去,那二人卻想立刻離開,她不由上前兩步,“兩位且留步——”

那二人面面相覷一瞬停下,皆是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,此時卻有局促之色,薄若幽快步走上前去,“你們可是侯府的侍從?”

這二人皆生的人高馬大,幹練非常,腰間皆帶了刀,薄若幽進出侯府雖此處不算多,可打過照面的人,她多少有些印象。

她問的直接,二人躲無可躲,點頭應了。

薄若幽心頭一跳,“是侯爺令你們來的?”

二人繼續點頭,其中一人道:“您前次受傷,侯爺放心不下,便令我們守著您。”

算起來,薄若幽已有好幾日不曾看見霍危樓,這令她心底有些空落,她不由問:“侯爺可是事忙?”

先前那人便道:“侯爺離京了,姑娘剛走那天下午,侯爺便帶人出了城,戶部如今在為北邊籌措糧草,京畿沁水縣的衛倉之中出了亂子,侯爺帶著人去了。”

這人說的詳細,薄若幽聽的有些不好意思,那人又道:“侯爺說,讓屬下們最好不要擾了姑娘,可若是被姑娘看見,姑娘若問了什麽,照實答話便是了,福公公此番也跟著侯爺離京了,姑娘若是有何吩咐,可吩咐小人們。”

薄若幽聽的面頰微紅,“那這幾日,我未曾出門,你們在何處?”

那人繼續道:“就守在姑娘府外的,姑娘若不出門,便無事,若要出門,小人們是定要跟隨的。”

“晚上也守著?”

“是的,姑娘。”

薄若幽見他二人對她雖是恭敬,卻是聽了霍危樓之令而來,便將勸他們離開之語咽了下去,“這幾日我也不會去何處,只是去衙門義莊罷了,白日便算了,晚上你們不必守著的。”

這二人卻面不改色,“侯爺吩咐,小人們不敢違抗。”

薄若幽知道再勸也無益,又道了謝,而後才上了馬車,那胡長清一直站在義莊門口朝這邊看著,大抵看出了是怎麽回事,經過薄若幽馬車之時,竟是冷笑了一聲。

此狀連周良都看不下去,嘆道:“看他年紀已經不小了,怎總針對小姐?”

薄若幽擺擺手,“不管他,我們回府。”

馬車徐徐而動,走至一半,薄若幽掀簾去看,果然看到那兩個侯府侍衛不遠不近的跟著,薄若幽放下簾絡,心知霍危樓擔心什麽,一時覺得太勞師動眾,一時又覺心頭暖然一片,而如她所料的那般,霍危樓果然有事忙碌。

到了程宅之外,薄若幽下馬車,見那兩個侍衛在遠處便停了下來,她心底一動,招了招手,兩個侍衛立刻走到跟前來,薄若幽道:“你們這般也不是個事兒,不如入府守著?”

二人面色微變,連道不敢,薄若幽無奈,只得先回了府中。

一回府,薄若幽便去尋了程蘊之,將今日驗嬰屍之事告訴程蘊之,又說用了那沉水之法,程蘊之聽的欣然,“教你的你都記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