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1章 八寶妝05(第2/3頁)

吳襄聞言走上前來,他剛問完趙越指派的侍從,此刻道:“郡王園中是豢養禽鳥的,可適才郡王隨從說,此人是郡王從畫舫之中買來的,在園中已有三年?”

趙越下頜微揚,“他是個小戲伶,我喜好禽鳥,想在園中排演一出群仙戲,便買了些戲伶回來養著,他便是其一。”

吳襄蹙了眉頭,似乎還有何話未說出口,薄若幽道:“羽衣之上不染塵埃,我懷疑兇手將死者吊起來之後,故意將羽衣給他穿了上,捕頭,先將羽衣解下來當做物證。”

吳襄令衙差解衣,羽衣一除,只見死者內裏穿著件繡了鶴紋的月白內衫,似是正要安歇的模樣,薄若幽眯了迷眸子,果然在上發現了些許泥漬。

“將屍體放下來吧。”

衙差尋來一張草席,屍體便被放在了草席上,這時回家去取驗屍箱籠的周良到了,薄若幽便開始驗屍,她拿出霍危樓送的護手戴上,稍一細查,秀眉便蹙起。

死者頸部繩痕明顯,卻有一深一淺兩道。

“死者頸部有兩道痕溝,第一道勒痕最深處在前側頸部,喉頭上方,傷及喉舌肌脈,窒息,卻並不至死,勒痕自頸部左右兩側繞後,沿下頜骨斜行,繞至後頸閉鎖。”

說至此她語聲一沉,“這一道勒痕細,邊緣磨損淺淡,有少量出血點,但皮下出血嚴重。”微微一頓又道:“這是一道勒痕,而非縊痕,且死者被勒時有過劇烈掙紮,因此造成皮下出血嚴重,卻未傷及舌骨及頸骨。”

薄若幽如此強調,霍危樓沉眸道:“他是先被人勒暈,並未致死?”

薄若幽點頭,“不僅如此,這道勒痕並非這油麻繩所致,而是類似絲帶之類的滑軟繩索。第二道勒痕為我們所見的,受力處在左側頸脈,繩結經過下頜骨角,耳部,繞頸部斜行之後在右側成結提空。”

“死者面上和眼膜上有出血點,鼻腔內有少量血跡,為面部淤血使得鼻腔內血脈破裂所致,未見頸骨和脊骨損傷,符合側縊致死,因此死者是在被吊起之後,繩索直接壓迫喉管和氣管,從而造成窒息而亡。”

吳襄凝眸,“所以兇手是先將他勒暈,然後將他帶在此處吊死?”

薄若幽點頭,“又或者,兇手以為已經將他勒死了。”她看了一眼旁邊放著的羽衣,“兇手似乎不止是想殺人,否則不會故意將他送來此處吊著,而後還給他穿上羽衣,看死者穿著,他多半是在自己寢處遇襲,捕頭可派人搜查一二,看有無打鬥掙紮痕跡。”

吳襄已派人搜查園內各處,此刻又專門吩咐二人往此人住處細查。

園內侍從雖然被清理大半,可眼下趙越在近前看著,又有他的隨從圍在一旁,薄若幽便不再多言,只解開死者衣衫細查。

眾人見她一女子,卻去解一男子還是個死人的衣裳,表情都是古怪,趙越看了霍危樓一眼,卻見他倒是氣定神閑的望著薄若幽驗屍,眼底深處藏著些微光,仿佛在看什麽賞心悅目之事。

趙越忍不住心尖一搐。

薄若幽從頭到腳查驗完,心中已有數,沉吟片刻道:“捕頭,他可有家人?可能將屍體送去義莊再行剖驗?”

吳襄搖頭,“沒有家人了。”說完又去看趙越。

無父母家人,便是主人做主,趙越連忙道:“你們盡管查,早些查出那害人的兇手,也好讓我這園子早日安生。”

吳襄便令衙差來擡搬屍體,薄若幽目光隨著屍體而動,再往趙越那邊看時,竟發現趙越也望著屍體,眼底眸色復雜,不像是自己養的戲伶那般簡單。

這桂樹下是一片泥地,可多日未落雨,泥地幹燥,留下的腳印十分淺淡,再加上園中仆從來回,已看不出屬於兇手的蹤跡,薄若幽又擡眸去看頭頂的樹幹,憑她是吊不起屍體的,可若霍危樓和吳襄這等身量高挺氣力足夠者卻可以。

這時,她不由去看趙越,趙越體型微胖,面白氣虛,一看便是養尊處優之輩,加之其人身量不高,便無獨自行兇的可能,而此園中人多眼雜,要想找到幾個能吊起死者的人自是不難,只是她尚不知死者更多底細,一時想不出他被謀害的緣故。

唯獨兇手專門為他穿上了血雀羽衣十分詭誕,莫非此案和羽衣有關?

“捕頭,在死者屋內發現了線索。”

有衙差從園子深處而來,吳襄聞言精神一振,又看向薄若幽和霍危樓,薄若幽便隨他往內去,霍危樓在後踱步跟上,趙越待要跟從,吳襄卻讓他在外等候。

趙越撇撇嘴去看霍危樓,霍危樓眉眼一橫,他自不敢爭辯。

離了趙越一段距離,薄若幽方才道:“捕頭,死者身上屍斑多在下半身,小腿與雙腳之上尤甚,且指壓褪色,屍僵明顯,加之角膜混濁以及兩道勒痕處的異變,可推測死者是在昨夜醜時到寅時之間遇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