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八寶妝06(第2/2頁)

薄若幽本將懷疑對象落在了身高力大,且做慣了粗活的下人身上,可如今這精巧繩結卻並非粗笨之人打的出的。

吳襄蹙眉道:“半夜來訪,於洵又穿著內衫請人入內,還倒了茶水,這必定是平日裏十分親近之人,你適才所言這二人,與於洵關系可好?”

小廝斂眸搖頭,“不……不太好。”

吳襄輕嘖了一聲,眼底疑惑更甚,“於洵身的時候身上披著紅色羽衣,這羽衣日常放在何處?”

小廝眼底又閃過一絲驚怕,“羽衣是戲服,是從前給血雀備下的,郡王有心往宮裏獻藝,因此這戲服也做的十分華美,血雀死後,這羽衣便被管事收了起來,小人們誰都沒想到這羽衣竟然會出現在鶴君身上,羽衣是血雀生前最喜愛之物,因此小人們才有了那鬼魂之言。”

他越說面色越是慘白,一副自己嚇自己的樣子,而其他人聽見此言,青天白日的,也覺出幾分冷颼颼的涼意。

很快,有出院子的衙差回來稟告,“捕頭,問了好急人,說園子裏與於洵交好的人不多,他恃寵而驕,平日裏脾氣不好,只有個侍弄花鳥的匠人與他關系不錯,只是屬下們已經走了一圈,不管是匠人還是下人,都說昨夜無人來過此處,這園子天一黑便關門閉戶了,除非南安郡王要在此宴請客人,否則大家一早回房之後並不如何出來走動,倘若案發在子時之後,那基本上難有人看到兇手行兇。”

“至於那江行,的確是如小廝所言,是一個月前雨夜失足跌入湖中而死,因覺得是意外身亡,便未報官,屍體送出城安葬了,江行從前也得南安郡王喜愛,與於洵正鋒相對已久,江行死了,別人都說最高興的是於洵,可沒高興幾日,於洵也死了。”

“羽衣放在東北角上的庫房內,管事說他上次看到羽衣是三日之前,這三日之中再未打開箱籠過,都不知道羽衣何時被盜了,庫房鑰匙一直在他身上,從未離身過。”

吳襄聽完,只覺幾乎沒有有用的線索,“一定有人在說謊,將平日裏與於洵有過爭執的人叫過來,還有他們的小廝,我來親自問。”

吳襄帶著衙差出門,霍危樓站在窗前朝妝台之上看了一眼,“這於洵平日裏脾性不好,只怕明著暗著都惹人生厭,而他死在那桂樹下,還是被吊死,倒有些像執行絞刑,再加上披上了江行喜歡的羽衣,莫非江行的死和他有關?”

“絞刑”二字令薄若幽心頭一跳,她的確覺得於洵的死狀有某種古怪之感,且執行絞刑之時往往會給死囚頸上套上死套,而將於洵吊在樹上,更有種光天化日之下示眾之感。

薄若幽朝外看去,只見已經有人被帶入了院內,吳襄正在問話,她心中有些著急,“摸排查問的事還是交給捕頭,我還是去義莊驗屍,或許剖驗後能有所得。”

霍危樓頷首,隨她朝外走。

那一條綢帶被衙差收走當做證物,薄若幽與吳襄交代一聲,出了院子原路返回,待回到那桂樹旁時,便見趙越有些忐忑的等待著。

看到霍危樓出來,趙越殷勤的迎上來,“侯爺,如何?”

霍危樓淡然道:“我不管案子,衙門也還在查問,靜待消息吧。”

趙越點了點頭,霍危樓上下打量他兩眼,“死者似乎頗得你愛重?”

趙越心頭一跳,連忙道:“那是因為他招客人喜歡!不僅如此,我近來還打算將他送去長寧侯府上,侯爺也知道,曹家卷入黃金膏案子之中,被陛下怒斥,又奪了曹家族中兩人官位,如今長寧侯氣郁的很,這於洵頗得他喜歡,我是想將人送給他的,如今人忽然死了,我還不知如何與他交代——”

他有心解釋,霍危樓聽來也不露意外,倒是薄若幽有些詫異,他又與趙越告辭,趙越見狀自要相送,一行人這回沿著遊廊朝府門去,路上經過一處花圃之時,霍危樓眼風敏銳的駐足往花圃中看去。

這是一片菊花花圃,因到了深秋時節,裏頭姹紫嫣紅已顯頹敗之勢,就在這一片蔥蘢艷色之間,霍危樓一眼看到了跌在其中的一抹紅艷之物。

他擡手一指,“那是何物?”

趙越隨他看去,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,他擡手令侍從去查看,很快,侍從面色發白的從花圃內捧出了一物。

“郡王,這……”

侍從恭敬的捧起雙手,只見他掌心內躺著一只羽毛鮮艷的血雀屍體,一顆鐵釘紮在血雀眼睛上,貫穿了整個鳥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