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十樣花16(第3/4頁)

薄若幽又偏頭看霍危樓,他身形英挺,背脊那樣寬闊,站在他身側,有種天塌下來都無懼的安穩感,薄若幽的心忽然極快的跳了一下,她深秀的眼底閃出細碎的光,好似冰淩飄在二月初春的湖面上,她抿了抿唇,往霍危樓身前靠去,“啊呀,冷死了。”

唇邊的霧氣灑在霍危樓胸口,他將人攬在懷裏,手去捏她的鬥篷,“太單薄了,你大病初愈不久,咱們回去——”

薄若幽臉埋在霍危樓襟前,腳下不動,無聲的搖了搖頭。

……

等到夜色落下,城外仍無消息,隔了這麽久,霍危樓開始想馮欽會不會有性命之憂,他與薄若幽用了晚膳,等到寧驍到府中,仍然未有馮欽的消息。

寧驍此來是回稟黃金膏案的後續,薄若幽無心聽,看了看天色,出來找福公公說話,也不知是去說什麽,等霍危樓與寧驍說了個半個時辰的話仍不見她回來,霍危樓著急了。

寧驍議事完了,也有些欲言又止的,霍危樓無心管他,“回去歇著吧,這幾日佛寶的案子都在路柯那裏,你若閑暇,替他分擔一二。”

寧驍在他面前本就乖覺,聞言只好告退離府,霍危樓這才出來找薄若幽。

書房外尋了一圈不曾找到人,他便找了人問,侍從道:“縣主和公公去客院那邊了。”

霍危樓眉頭高高揚起,一時說不上是吃味兒還是如何,心道在這侯府,竟有他出去尋人的道理,往客院走至一半,便看到福公公和薄若幽有說有笑的回來了,一看到他,二人面上笑意一滯,又對視一眼,而後薄若幽才朝他小跑著過來。

霍危樓心底越發不是滋味兒。

待人跑到他跟前,霍危樓將人牽住,又看了一眼正襟而立的福公公,狐疑道:“去做什麽了?”

薄若幽眨了眨眼,“公公說府內有兩盞好玩的燈籠,我去看了看。”

霍危樓掃了福公公一眼,帶著她往回走,“府裏有何燈籠?我怎不知?”

薄若幽失笑,“侯爺忙於公務,自然不知這些,寧副指揮使走了嗎?”

二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暖閣,又等了半個時辰,眼看子時將至,城外終於來了消息。

繡衣使飛騎至府門,一路疾行到了二人跟前。

“忠義伯傷勢有些重,說是爐子塌了,裏頭燒紅的碳灰直接倒在了身上,左邊手臂肩背都被燒傷了,莊子裏的火勢不大,只燒了一間丹房,毀了些藥材和丹藥,二公子已經出城去侍疾了,事情驚動了宮裏,太後和陛下都派人出城探望了。”

霍危樓聽完神色並無變化,薄若幽也覺並無疑點,待繡衣使退下,便道:“看來當真是意外了,不過太後娘娘和陛下對伯爺頗為關切。”

霍危樓道:“都是因為安陽郡主,且他不戀仕途,不引猜忌,對太後也頗為孝道,在陛下眼底更是純臣,便多有照拂。”

薄若幽想起程蘊之所言,“義父說過,說忠義伯與安陽郡主感情極好,安陽郡主過世多年,他也不曾續弦,只一心修道。”

霍危樓自知此事,“確是如此。”

他言畢朝外看了一眼,窗外夜色漆黑,時辰已過子時,他便問,“今夜不若宿在侯府?我派人回程宅與程先生交代一聲。”

薄若幽略作思索,“那侯爺且等等。”

薄若幽說完,不等霍危樓答話便要出門,他有些詫異,待要起身,已走到門口的薄若幽轉身命令:“侯爺莫動。”

霍危樓身形一頓,從善如流的坐了回去,薄若幽笑意一深,轉身跑出了門。

霍危樓皺眉望著門口,本以為只要等個片刻功夫便足,卻不想眼看著半盞茶的功夫都過去了,外面仍然靜悄悄的,他眉頭越皺越緊,想起身出去看看,卻念著薄若幽不許他動,他一連換了三個姿勢,卻越發坐立難安。

就在他即將要忍不住的時候,外面傳來了腳步聲,霍危樓一下挺直了背脊,下一刻,薄若幽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,上面端端正正放著一碗湯餅,從寒意中來,卻冒著裊裊熱氣,霍危樓一下子呆住了。

他坐著未動,薄若幽緩步朝他走來,她笑靨清妍,“子時已過,今日是侯爺生辰——”

霍危樓眼瞳微顫一下,她徐徐走近,將這碗湯餅奉在他面前,“願侯爺生辰吉祥,如月之恒,如日之升,如南山之壽,不騫不崩,如松柏之茂,無不爾或承①。”

她眸燦如星的望著他,“請侯爺吃長壽面——”

霍危樓心腔猛然熱燙起來,連帶著眼眶都有些生熱,今日是臘月二十一了,連他自己都不曾記起,湯餅冒著熱氣,霧蒙蒙的將他眼眶熏熱,他指尖動了動,而後才傾身過來,將托盤接住放在身側案幾上,一把將人拉到了膝頭。

“適才和福安走遠了,便是為了這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