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十樣花23(第2/3頁)

霍危樓眸色一沉,“這是什麽傷?”

“是外傷,本來的破口,或許只有寸長的刀口大小,可死者死後,並未立刻送入地宮,因此見過血的受傷之地最開始腐爛,後來屍體移入地宮屍體停止腐爛,反而將傷口保留了下來。”她瞳底浮起冷色,“都知道孩子是染了瘟疫而亡,可馮鈺當年金尊玉貴,身上絕無可能會受外傷,而馮鈺身邊的奶娘和侍婢被杖斃,這是為了掩人耳目,殺人滅口。”

“後來孩子下葬裝殮只怕是他親自所為,自然無人知道孩子的異常,並且,包括文瑾在內的孩子,大都是腳踝外側的血脈之地受傷,傷口不大,旁人看來只以為是擦傷,並不會想到是兇手所為,而馮鈺腳上也有傷口。”

吳襄最知道這一點,立刻上前來,“死因呢?可能斷定是被放血死的?”

薄若幽凝眸,屍體屍身慘白,卻可能是因常年冷凍又生過黴變,並不能按照失血過多論處,而馮欽對外宣稱孩子是得了瘟疫而亡,那瘟疫咽痛咳嗽,咳得厲害了還能見血,薄若幽略一沉吟,“死因無法斷定。”

她又看向霍危樓,“侯爺,我想剖驗看看,看看這孩子是否真的得過瘟疫,照明院正的說法,若當年能咳嗽出血,且染紅衣襟,這孩子的肺裏和食道氣管內必定有不少淤留殘血,只要臟器未發生腐爛完,定能看得出來。”

已經到了這一步,霍危樓當然無需過問馮欽的意思,他當機立斷,“那便剖驗。”

薄若幽打開箱子,選出一把趁手的剖屍刀,很快將刀鋒刺入了屍體胸口,屍體常年受凍,雖移出了地宮,外面卻依舊天寒,因此屍表並未生出變化,而蠟化的皮肉觸之如燭脂,刀鋒切入,未見任何屍水流出,很快,屍體的喉腔和整個胸腔都被剖了開。

黴屍與腐敗的屍體不同,屍臭之味亦淡,然而此為童屍,本就死了多年,如今還被剖開胸口,對任何一個未見過剖屍之人而言,都有些悚然之感,孫釗眼瞳顫了顫轉身朝外走了幾步,薄若幽半跪在草席邊上,鋒利的刀劍如她眼神一般堅定沉穩。

門外寒風呼號,為了不讓屍體受熱生變,薄若幽和霍危樓都未有生火之意,足足又過了小半個時辰,薄若幽方才直起腰身,“死者內臟亦有黴變,只是死者左右兩肺、肺管、氣管至喉頭,都不曾發現殘血痕跡,不僅如此,死者臟器縱然黴變,卻與我見過的癆病臟器頗為不同,看著反倒像是未得過肺臟上的病。”

雖然瘟疫並非癆病,可聽明仲懷的形容,馮鈺當年的病灶也多在肺臟之上,可如今剖屍所得,馮鈺卻不像得過肺病之人,薄若幽篤定的道:“我推測,馮鈺當年應該只是染了風寒,卻被馮欽說他得了瘟疫,而瘟疫需要單獨隔住,正好方便了馮欽對他下手。”

吳襄大喜,“如此說來,便是馮欽在撒謊了!只憑這一點,咱們便是有理有據!”

霍危樓寒眸一沉,“馮欽將妻兒的屍體留存下來是為了給自己做幌子,可他只怕想不到,如此,亦正好將罪證保留了住!”

薄若幽也是一陣後怕,倘若當初將他二人下葬,又或者,馮欽用別的法子保存屍體,但凡屍體腐敗,如今便找不到這些罪證!

霍危樓轉身令路柯進來,“捉拿馮欽!”

無論是佛寶案還是幾個孩童被害的案子,都已經拖延數年,這些日子眾人為此勞心勞力,真兇卻始終藏在暗處,好容易查到了馮欽身上,卻差點被他大罪化小逃脫懲治,如今霍危樓這四字,令所有人都精神大振!

“是!屬下這便回城拿人!”

路柯叫了數個繡衣使隨行,很快便出了莊子,薄若幽整理好馮鈺的遺體,起身問霍危樓,“眼下拿人可還會有阻礙?”

霍危樓早已想到此處,“我回京之後立刻入宮面聖。”他又看向草席上的遺體和外面的冰棺,“安陽郡主的遺體還是暫放於此,馮鈺是被害者,他的遺體送回京城義莊停放。”

薄若幽已經開始摘護手,聽到此處,她卻若有所思的往安陽郡主的冰棺看去。

來前只推測馮鈺是被害者,因此查驗目標便是馮鈺的屍體,如今驗完了馮鈺的屍首,只需將其裝棺她們便可離開此處回京,薄若幽卻忽然有些不安之感。

她擡步走到冰棺旁邊,“我想看看安陽郡主的遺體。”

霍危樓令繡衣使將馮鈺的遺體裝回棺材內,又過來將棺蓋推了開,下一瞬,安陽郡主的遺體出現在了薄若幽眼底。

水紅的宮裙色澤艷麗,渾似喜服,薄若幽看著這張滿是黴斑的臉,似乎能想到她生前是如何的端容貌美,她眼瞳忽而一縮,“明院正說,當年宮裏的禦醫去過伯府,本來安陽郡主的病情已經穩住了,可禦醫離開之後,郡主的病情反復,到底還是亡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