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4章 娶了他18

蕭平突然被被子蒙住,有一瞬間呆愣住,然後聽到她快速的腳步聲,接著是砰砰的關門聲,他在被子裏笑出聲。

緩緩拉下差點悶住呼吸的被子,蕭平頭枕著手臂出神,眼前一會兒是娘親蒼白瘦弱的臉,一會兒是孟向文透著機靈活潑的眉眼。

同樣是心慈手軟,本性良善的人,為何會有如此大的不同,是慶國養成了這樣的孟向文嗎?

第二天,孟向文果然雷厲風行地決定離開蓀河縣,這天正好是端午,蓀河的家家戶戶都擺出了各種各樣的桃子,整個縣都仿佛飄著桃香。

孟向文把蕭平當成了病號,出門不讓他拿任何東西,包袱洗硯背,鳥籠子搶著提,連他上馬車,她都要伸手去扶,生怕他跌下車。

蕭平忍了忍,沒忍住:“我手腳俱全,也沒患絕症。”

孟向文“好好好”點頭,一扭臉對著鸚鵡嘀咕:“男人啊,對他好也不是,不好也不是。”說完,提著鳥兒爬上車。

誰知這小畜生認賊作父,轉眼就把她這個正兒八經的主人賣了,學著她的語氣,把這句話復述了一遍。

孟向文頓時收到蕭平如刀的眼神。她立刻伸手作出打鳥的樣子:“哪裏學來的胡說八道!下次再說,我把你燉了!”

向善撲棱著翅膀學著鴨子嘎嘎叫:“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!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!”

蕭平哈哈大笑。

絕了,孟向文盯著這只鳥,懷疑它成了精,故意和她作對,做蕭平的狗腿。

識時務者為俊傑,孟向文決定不和一只鳥吵架拉低自己的格調,身子往後一靠,輕佻地看向蕭平:“你這只沒節操的笨鳥,能博美人一笑,也算是值了。”

蕭平笑容一僵,眯著眼睛看過來:“我好像聽錯了,你再說一遍。”

孟向文擡頭看車頂:“這馬車做得真不錯,上面這是刻了一只鳥兒?”

洗硯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:“小姐,那是凰,是侯夫郎專門為你打造的,你忘記了嗎?”

孟向文:“我當然知道……”

蕭平在邊上老神在在地看著她拙劣地轉移話題,真是又慫又不長記性,沒膽子又回回不吃教訓伸爪子撓人。

到了常隴,孟向文派洗硯買了筆墨紙硯,開始整理此前一路的經歷,準備寫遊記。

這是一早打算好的,但是後來遇到了蕭平,在這個年代,地理域志都是十分機密的東西,她不敢帶蕭平走太多地方,也不敢當著他的面把自己此前收集的數據整理出來。如今有女皇旨意,她自己對蕭平也多了許多信任,總不能再靠腦子記這麽多的信息,不是長久之計,所以打算開始寫遊記。

蕭平還挺詫異,紈絝還未寫這等東西?

孟向文看到了他臉上眼中表露出來的意思,拒絕和他說話一個晚上。

在客棧休整了兩天,孟向文呆不住了,開始想著出去玩。

常隴和江陵、雙江有很大的不同,雖然距離江陵不遠,但是百姓的日子遠不如江陵富足。常隴山多,農民種地艱難,很多人都做起了獵戶,專門捉長毛兔這樣的野物,或賣做寵物,或賣野味和皮毛。

常隴邊上有一條內河,一部分常隴人在碼頭做纖夫、做商家的長工。

常隴的生活百態對孟向文和蕭平都造成了沖擊。

孟向文是沒想到,這一路過來,雖然也有做苦力的百姓,但畢竟是少數,不像常隴,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勞動者,比其他地方的人更顯老態。然而百姓們不覺得有何問題,到了飯點,這些人就聚在茶棚廊下,捧著飯碗大聲說笑,看上去質樸又滿足。

蕭平是被做這些活的人的性別震驚了。曬得黑不溜秋的女人,伸手一抓就是一大麻袋的貨,微微彎著腰來來去去一趟又一趟地扛送貨物;身材健壯長相粗糙的女人拎著一串獵物,有的甚至打了一只野豬,手握著鋒利的刀,一刀下去,豬骨頭砍成兩半,手法熟練又利落。

他離開京都來慶國的路上,看到過很多衛國的百姓,他們的確過著這樣的生活,甚至大部分比常隴的百姓還艱難幾倍。但是無一例外的,做這些苦力活的人都是男人,一眼望去絕對找不到一個女人。

尤其是扛包的碼頭,蕭平看到只穿著背心赤膊的女人,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擡頭看。他的認知裏,打赤膊的只有男人,女人再貧苦再熱,都會穿上長衣長褲,不露出肌膚。

他好奇不已,問孟向文:“這些都是女人?”

孟向文:“嗯?”她看了看外頭的百姓,明白了,“對啊,不然還能是誰,她們都是要養家的。”

蕭平覺得一江之隔,兩個國家的差異實在是太大了:“女子柔弱,你們這裏的女人竟然能做這麽重的體力活?”

孟向文伸手,抓住他的手往自己這邊一拉,蕭平猝不及防被她拉了過來,她再比劃了一下:“我估摸著能把你抱起來,你要不要試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