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第一次耳畔低語(第2/3頁)
然而,不過一聲“喂”,姜婷聽出她聲音,當即將電話重重掛斷。
似乎是對好友不告而別、進行了死刑宣判。
“嘟嘟”聲從聽筒裏傳出來。
她握著手機。
忍不住、紅了眼眶。
……
陳一鳴見她表情不太自然,很是體貼,沒有再多問什麽。
不提往事。
兩人聊起工作。
林歲歲這次回國,不過兩三天,已經在培訓機構裏簽好入職協議,帶小朋友學英語,每周十個課時、20小時,再配合解決一些家長問題。入職月薪一萬多,交五險一金,要是家長買課還另有提成。
陳一鳴說:“現在教育機構是很賺錢的,你還是標準鍍金海歸。這工作很好啊。”
林歲歲笑了笑,“是啊。是不錯。”
有錢。
也不算太忙。
只是,從前那個、立志要拉一輩子琴的小姑娘,到哪裏去了呢?
……
月上柳梢。
陳一鳴女朋友關了花店,找到火鍋店來。
還不忘給林歲歲拎了一束滿天星。
“沒想到是陳一鳴的老同學,這麽巧,也沒什麽準備。這束滿天星送給你,放在家裏,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。”
林歲歲推辭兩句,客客氣氣道謝之後,還是收下了。
總歸離得近,以後有機會再光顧。
沒有再打擾這對小情侶。
她站起身,同兩人道了別,打算回家。
腳步踏出店外。
面前,高大身影將路燈光線遮擋,也將她去路嚴嚴實實攔住。
林歲歲仰起頭,見鬼般、瞪大了眼睛。
“薛景?你什麽時候回來的?”
薛景戴了一頂黑色鴨舌帽,克羅心的短袖配上破洞牛仔褲,手腕上套一根細細銀鏈、綴著一個小鈴鐺,隱隱約約,似是已經生出銹跡。
比起高中時期,殺馬特味道收斂許多。
但好像,還是沒能完全根除。
他臉上沒什麽笑意,順手拎過林歲歲手中袋子,目光在那束滿天星上遊移一瞬。
頓了頓,輕輕冷哼一聲。
這才答道:“你這人可真愛不告而別。難道是藝術家的天性嗎?”
林歲歲抿著唇,嘆氣,“薛景……”
“別說話。我在生氣。”
“……”
話雖然這麽說。
薛景也知道她脾氣,沒把人擋在路中間太久,用眼神示意她趕緊回家。
自己則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後。
路燈下。
兩人影子投射到地上,一高一矮,看著萬分和諧、熟稔不已。
叫人生不出什麽旖念來。
林歲歲問他:“什麽時候到的?”
“剛剛。”
“那你學校怎麽辦?上課怎麽辦?”
薛景:“不上了唄。”
倏地。
林歲歲當即停下腳步。
轉過身,望著他。
語氣不免嚴厲起來:“薛景,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?你瘋了?”
薛景冷笑一聲,點頭,“是瘋了啊。你不是早就知道嗎?我就是個瘋子、殺馬特。”
“你!……”
林歲歲被他氣得臉頰泛紅,本就不擅言辭,再到關鍵時刻,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她劈手從薛景手中奪過自己的東西。
轉身,毫不猶豫地加快腳步,再不想同他多說。
薛景雙手插在口袋裏,沒有跟上去。
等人走到老遠。
他才揚聲、高喊了一句:“後天我陪你去醫院!不許不接我電話!”
“……”
-
周四。
林歲歲拒接了薛景電話,獨自去醫院。
從棲霞路打車去江城五官科醫院,要將近四十分鐘。
加上又是上班早高峰,路上堵得要命。
塞塞擠擠。
下車時,已經將近十點。
專家號早就排完,林歲歲為了不白跑一趟,幹脆掛了特需門診。
八年來,她這耳朵、在國外名醫手下,也不是毫無治療進度。
或許是因為張美慧說出來那個秘密,讓她心理壓力驟減,到國外第一年,摘掉助聽器測試,已經能斷斷續續聽到一些雜音。
再配合各種吃藥、理療、心理幹預等等。
到前兩年,林歲歲已經能不依靠輔助工具、聽到一些比較大的聲響了。
比如,張美慧帶她去看的煙花。
“砰——”
“砰——”
一下、又一下,像是綻放在她心上。
回國前夕。
林歲歲的主治醫師,用不太熟練的中文,告訴她:“林,我已經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助你了,想要完全恢復,就要看你的心了。”
老外滿頭金發,笑起來,十分耀眼。
“願上帝祝福你。”
……
但,說是這麽說,日常檢查還是必不可少。
林歲歲對看醫生這套流程早就熟門熟路,同那專家簡單溝通幾句病歷,就去交錢、拍片。
江城五官科醫院名聲在外。
這個點,電梯都擠得滿滿當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