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

石碑坐落在時政後方,是一座普通的白色石碑,但是極高,且周身籠罩著白色光芒,讓很多人即使費力去看,也看不分明上面寫的字跡。

“這是那些古老的陰陽師家族聯手做的陣法,因為有些審神者或者時政人員,即使死亡也不能被人查找到任何消息。但是這座石碑又是承載眾人意志,以及穩固時空的重要工具之一,還有在適當時候激勵審神者的作用,所以他們就用繁瑣的陣法來進行阻擋,根據等級來決定看到的名字。”

白鳥繪裏見被她放下來的幼年版太宰治一直很感興趣地盯著石碑,出聲為他解釋,然後有些不好意思,“抱歉,前輩,雖然帶你過來,但是你應該只能感受一下他們的意志,看不到名字。”

“沒關系的,繪裏醬。”

幼年太宰治笑得眼睛彎起來,拉著白鳥繪裏的袖子安安靜靜地站在石碑前,這裏仿佛旋繞著很多人無聲的意念,能從中感受到他們為了維護歷史義無反顧的決心。

站久了,仿佛自己也化作一個無名的審神者,在戰場上和敵人廝殺,在本丸裏處理公務,每分每刻都在為戰鬥奉獻熱血。

倘若在塑造三觀的少年時期就生活在這種環境下,恐怕全身心都會被這種意志影響浸染,從而把維護歷史作為一生使命吧。

心裏轉著這樣的念頭,太宰治擡頭看向石碑最高處,原本被白光擋住的那一處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面前,上面只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,正是站在他身邊等著他的白鳥繪裏之名。但是太宰治自己多次看過白鳥繪裏的字,清雋秀雅,內斂得和上面一看就極為張揚的字跡毫無相似之處。

他默不做聲地看著石碑上記載的“白鳥繪裏”事跡,饒是早有心理準備,太宰治的瞳孔還是猛地一縮,連呼吸都停滯刹那。

神明和書......

不,他鳶色的眼睛暗沉下來,正是因為是這種類型的神,才果然沒辦法以人之身承載神明意識和力量,所以才會有書的存在以及“白鳥繪裏”的轉世,但果然還是失敗了。

所以“她”最後的目的原來真是希望作為人活過一生,哪怕原來的意志早已消亡,也在暗中影響到如今的自己嗎?

那麽繪裏醬在了解一切後,她自己又會怎麽想呢?

倘若從出生開始,就被別人安排好命運,這個知曉真相的人是會否定自己的一切,還是再度掙紮活出自我,如果連想法都很難確保是否是出於自己意志的話?

太宰治垂下眼簾,遮住他生起波瀾的眼神,粘稠黑色的情緒被他好好收起,然後戳戳在看著石碑發呆的白鳥繪裏,向她伸開手,“繪裏醬,我想去別處了。”

“.......”

在石碑前靜默的白鳥繪裏收回自己思緒,然後抱起渾身軟綿又很輕的小號太宰治,往時政據點裏走去,“現在他們應該也討論完結果,該告訴我答案了。”?

太宰治在這一瞬間,腦海裏閃過一絲明光,但是他卻沒有來得及抓住,他擡頭看著白鳥繪裏,後者依舊是一副平靜無波的神色,和往常一模一樣。

錯覺嗎?

他伸手摟住白鳥繪裏,甜甜蜜蜜地在她耳邊說話,“繪裏醬,你們討論完問題後,我們就要回去了嗎?”

“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,”說到這裏,白鳥繪裏稍微有些苦惱,“希望不要耽誤太久,不然回去的話,上班就要遲到了。”

“這有什麽,如果遲到,那就和我一起翹班嘛,”太宰治像是想起來什麽,一臉我摸魚我驕傲的表情,“我們去玩嘛~去玩嘛~我感覺自己好久都沒劃水了。”

好像還真是!

順著太宰治的話一想,白鳥繪裏頓時發現他真的很久都在勤勤懇懇做事,還一直走在被槍打傷和被人捅刀的路上,相比之下他玩笑似的自殺都算無害了,這樣一想,太宰前輩莫名有點慘慘的。

想到這一點,白鳥繪裏覺得自己不答應似乎也說不過去,所以她認真嚴肅地點頭,“好的,如果有空的話我們就去遊玩吧。”

感覺自己像帶撒嬌的小孩子出去旅遊,白鳥繪裏心裏暗自把太宰治和她本丸裏的短刀對比一下,沒毛病,就是這樣。

她帶著太宰治回到時政機構裏面,正好趕上所有參與會議的人從會議室出來,但是神情各有不同,不少人的臉上都有著郁色和怒火,在看見白鳥繪裏後則是一愣,然後面色復雜地和她打招呼才離開。

在這個過程中,白鳥繪裏一直都很平靜地回應他們,直到條野邦彥慢悠悠地從會議室裏走出來,微薄的嘴唇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,“真是異想天開。”

“條野先生,你們討論好了嗎?”

白鳥繪裏出聲喊他,條野邦彥頓了頓,才向她這裏走過來,調侃道,“你的存在感真是越發微弱了,要不是你開口,也許我還判斷不出來你在哪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