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(第2/3頁)

楚清映笑著問:“以前每天抱著牛奶瓶子咕嚕咕嚕喝個不停的是誰?現在怎麽又不喜歡了?”

她記得女兒初中和高中那幾年,每天都把牛奶當成水喝。

茶茶頓了頓,“媽媽,以前是以前的我,現在是現在的我。”

楚清映也沒多想,“好吧,媽媽出去啦,早點睡覺。”

“好。”

茶茶盯著桌上的牛奶看了一會兒,並沒有動。

她從來都不愛喝牛奶。

小時候也不喜歡,覺得純牛奶味道腥,酸牛奶又太濃稠。

後來她為了能快快長高,最好能長到像姜妙顏那麽高,每天忍著不喜,硬逼著自己喝很多的牛奶。

那是她少女時代,聽起來都很可笑的心事。

想要長高,想要變漂亮,拼了命想讓沈執喜歡上她。

笨拙的、幼稚的、迫切的,在劣質的筆記本上一筆一劃把他寫進自己的世界裏。

茶茶把牛奶倒掉,洗幹凈杯子放回客廳。

她今晚有點睡不著,窗外下著簌簌的雪花,厚重的冬雪仿佛要把窗外的海棠樹枝條壓斷。

茶茶打開窗戶,冰冷的風撫過她的臉頰。

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窗台,目光安靜落在海棠樹上,過了一會兒,她重新關好窗戶,拉好窗簾。

*

還有不到兩天,就是除夕。

沈家和江家關系不錯,因為兩個孩子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相處的不錯,所以幾個大人,平時往來也不少。

沈執的母親顏穗生日正巧在除夕前一天晚上,家中設了宴會,低調請了些走得近的朋友慶祝。

沈執的父親又比較疼老婆,請的賓客雖然不多,但排場不低。

江家也在賓客名單上,沈執的母親也就是顏穗還特意和楚清映說,讓她一定把茶茶帶上,她可太喜歡茶茶這樣軟萌善良的小女孩了。

到了顏穗生日那天,茶茶卻賴床不起,楚清映敲了幾次房門,催促幾聲,臥室裏的人都沒什麽反應。

等楚清映打開門,床上的小姑娘躲在被子裏,她說:“媽媽,我起不來。”

楚清映又好氣又好笑,“你都已經醒了,怎麽就起不來?”

茶茶磨磨蹭蹭,從被子裏露出一雙眼睛,她撅著臉,“媽媽,我不想去。”

楚清映倒是沒想過會是這個理由,女兒以前從來沒有排斥過去沈家,相反態度很積極。

“怎麽了?”

“我還有很多作業沒寫完,得留在家裏趕作業。”

“不能回來再寫嗎?”

“回來就寫不完了。”

楚清映也聰明,她問:“茶茶,你是不是和沈執鬧矛盾了?”

茶茶沉默,隨即點點頭:“嗯,所以媽媽,我能不能不去?”

楚清映當然不會逼她,“好,那你就待在家裏。”

茶茶保證:“我肯定乖乖待在家裏。”

樓下等候多時的江承舟,倒也沒有不耐,只是問:“茶茶不去了?”

楚清映被迫挽著他的胳膊,點了點頭:“她說不想去。”

江承舟眉頭舒展,“不去也好。”

他巴不得茶茶不去。

江總當然不樂意寶貝女兒被別人家的兒子拐走,以前看她歡喜,忍著沒有阻止。

顏穗聽說茶茶沒有來,面露遺憾,“我好久沒見到茶茶了,真的怪想她的。”

她又拉著楚清映說:“本來小年之前,我還打算讓沈執帶著茶茶去他外公家裏玩幾天,他外公老家在鄉下,養魚養雞養羊,茶茶肯定喜歡。”

說著她又嘆氣:“可惜沈執寒假都特別忙,整天見不著人影,我連提這事的機會都沒有。”

楚清映隨口問:“沈執呢?怎麽沒看見他?”

顏穗有些心疼地說:“早上才忙完他爸交給他的策劃案,這會兒應該還在補覺。”

沈執確實還在睡。

半夢半醒,似真非真。

這些日子沈執的睡眠質量都不太好,有幾次需要靠著藥物輔助才能入眠,他還總是做各種各樣的夢。

那天從樓梯上摔下去之後,他渾渾噩噩回到宿舍,睡了一天。

崔南說按理他不喜歡茶茶,分個手也不至於要命啊,怎麽就成這樣了呢?

沈執自己也在想,怎麽就這樣了呢?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?

馮景年說:“養只貓養條狗,養個小動物養個幾年都會有深厚的感情,何況是認識相處了那麽多年的人呢?”

馮景年告訴他,等他習慣了沒有茶茶,一切就都會回到正軌。

沈執覺得不對。

就是不對。

他試著用忙碌的生活,麻木自己。

白天他衣冠楚楚,氣定神閑,看不出任何破綻,依然疏遠客套清冷如月。

可是到了晚上,把他往回憶裏拉扯的夢境總是不肯放過他。

那些被沈執忽略在角落中,刻意封存在記憶深處,被他棄之如履毫不珍惜的過去,一幕幕重映在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