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
好在劉支書見多識廣,在此危急時刻猛地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,大笑一聲“山子媳婦就是幽默”,轉身拉著朱教授往菜地裏走,偷偷將此事揭了過去。

沈倩雖然得到解脫,難免還是覺得自己丟了大臉面。

十二點多鐘,吃過午飯,她起身跟著姚信和離開,同朱教授道別的時候,小臉羞澀,話說得格外輕,往車裏一坐,神情別提有多委屈。

姚信和覺得女人這種生物實在讓人費解。

特別是沈倩這個品種,前腳調戲了自己,後腳又能為著其他男人愁眉苦臉,一時落了清凈,皺著眉頭也不說話,一眼望去,都不知道她是在憂郁還是沒吃飽。

當天下午,沈倩去機場送走姚信和,團裏那群自駕遊的同事也接二連三回了秦南。

苗冉冉是最早到達招待所的那一批。

見著沈倩也回來,她立馬小跑上前,抱著她的胳膊,一臉討好地笑著問到:“怎麽樣,和老公玩的開心嗎。”

沈倩這會兒心情恢復過來,咧嘴一笑,小臉紅得格外真誠:“開心,我倆昨晚上終於進行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交流。”

苗冉冉臉上一紅,心想這兩口子還特麽是老司機,輕咳一聲,就捂著嘴巴感嘆:“真好,小沈,我可真羨慕你,老公長那麽帥那麽有氣質,家裏還有錢,對了,聽說你媽媽是顧蘭青啊?”

沈倩見她突然提起自己母親,點頭答到:“對啊,怎麽突然問這個。”

苗冉冉眼睛左右看了一圈,靠在她耳朵邊上,開始告起狀來:“你不知道,這次跟我們去黎鄉玩的人裏頭,有幾個是秦南樂團裏的,其中有一個叫什麽邱浩的,說是樂團一提,哎喲那個架勢,一路上可不消停,指點這個批評那個,聊到你媽媽,硬說當年她能得那個帕格尼尼的獎,是走了關系把他們幾個同期的給擠掉了才進去的。”

沈倩平時對家裏人極為護短,聽見這話,手裏的毛巾立馬往地上一摔,張嘴一句國罵,渾身氣焰囂張,只恨自己此刻不能手舉火把,把那廝的大褲衩子燒個迎風飄揚。

沒想第二天,她在秦南的山海音樂廳後台還真遇著這人了。

邱浩果然如苗冉冉所說,為人異常自大,在那跟樂團裏的小年輕說話,幾乎每顆字都帶著前輩的傲慢。

小年輕是才被招進樂團裏來的,原本脾氣挺好,但聊到自己的偶像顧蘭青了,難免還是有了脾氣,“咩啊,顧老師就是好厲害的喔,她當介個特別指導,當然是當之無愧的啦。”

邱浩哼的一聲,冷嘲熱諷起來:“顧蘭青?她不過是找了個好男人,那些獎項資歷,保不齊就是睡出來的。”

沈倩見那小年輕還想開口反駁,連忙一腳把半掩的房門踹開,把人往後面一拉,皺著眉頭教育:“行了,你個廣東的小同志就別跟這兒較勁了,張嘴一句咩,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來喂羊的,讓我來。”

說完,她邁步向前,揚起腦袋對著面前的邱浩咧嘴一笑,拳頭猝不及防地舉起來,打在他那張老臉上,而後大腿往下一壓,把他的胳膊反扭在身後,開口問他:“怎麽的,你一個大老爺們兒,精神世界這麽肮臟,黨的光輝沒洗刷你,我來免費漂白,你還不樂意啊。”

沈倩這人其實也不是崇尚暴力,她就是不喜歡跟人玩兒陰的,什麽指桑罵槐,什麽迂回牽制,在她那兒,純屬浪費時間,有那個空,浪費那個腦細胞,不如多吃兩口肉,多寫兩首曲。

嚴導原本過來後台找人,沒想冷不丁的遇著這麽一出戲。

他是南湖電視台的節目組導演,手裏現在正在籌備一個叫做《歌者》的節目,聽說秦南歌舞團這邊有個在當地很火的搖滾歌手,就想著過來看看,沒想到陰差陽錯的,居然遇見了顧蘭青的閨女。

顧蘭青上大學之前一直生活在桐城,嚴文生那會兒是她的同學,偷偷喜歡好些年,大學為她專門考到北城,只可惜還沒來得及表白,顧蘭青就被個部隊裏的大老粗給叼走了。

這事兒想來實在可氣。

嚴文生現在即便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,可回憶起當年的遺憾,時常還是覺得紮心。

去年顧蘭青參加高中同學聚會,聊到自己學習歌劇的女兒,嚴文生記在心裏,當天晚上就去網上搜了搜沈倩的資料,覺得這個姑娘未來可期。

沈倩倒是不知道嚴導跟她媽之間的那些舊時情意。

見他邀請自己參加《歌者》的比賽,只覺有些過於倉促,“嚴導,您看我這才剛結婚沒多久,過幾天回北城就得去忙婚禮和搬家的事,再說下個月都要春節了,家裏走親戚見熟人,多忙啊。”

嚴文生揮手表示不用擔心:“哪有那麽快,我們這節目啊,最早也得明年開春三月份才啟動,算下來,還有兩個月呢。我和你們歌舞團的喬副團長是老交情,我到時候跟她說一聲,你連班都不用去上,安安心心在家準備節目,拿了好名次,我們電視台高興,你自己高興,你們團長也高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