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(第2/3頁)

所有人愣在原地,帶著一臉菜色彼此對視一眼,沉痛收下,只能認命。

於是,從十六號開始,長越音樂廳的外頭,一到點就集結著一群格子襯衫的通信行業工作人員,大背頭,雙肩包,往那一站,精神面貌十分詭異。

女同志們還算好,來聽個音樂會好歹也算陶冶情操。男同志們可就遭了大罪了,第一天聽完,感覺心靈被洗刷了一遍,第二天聽完,心靈又被洗刷了一遍,第三天,心靈有些扛不住了,到第四天,心靈眼看著就要死在藝術的長河裏,第五天實在沒了法子,喊老婆的喊老婆,帶兒子的帶兒子,沒有老婆孩子那就喊朋友,能過來一趟的,全是過命的交情。

那一段日子,華升科技整個大樓裏,每天都縈繞著一股藝術的氣息,嘴裏不是哼哼著沈倩的歌,就是默念佛經,一個個都像是看淡人生,已然走在了成仙的路上。

沈倩不知道這些,她還以為自己真能有這麽多聽眾,五天之後,脫胎換骨,見誰都像是自己的孩子,帶著點兒母愛的光輝。

音樂會一結束,春節也就近了,公司放了假,沈倩也開始在家裏準備過年的東西。

她今年除夕是在姚家過的。

姚家老太太彭英的親哥彭老爺子年末正式從英國董事會裏退了位,如今得空,便十分想念中國春節的熱鬧,幹脆帶著老婆林老太太和小兒子一家來了這裏過年。

沈倩對自己這個舅祖父很是尊敬,畢竟一代慈善家,為人也誠懇,可他老婆和小兒子一家卻實在算不得什麽好東西。

彭老爺子的小孫女茉莉,就是上次在沈倩婚禮上看上沈和平、被顧蘭青揍了的那個。

林老太太因為這件事,對沈倩一直心有怨懟,見她這一段日子成天待在自己家,不像梁穗穗那幾個孫媳婦,一得空就過來給老太太噓寒問暖,也不會逗人開心,於是喝了一口茶,就忍不住對著自家小姑子說了:“小妹啊,你這個長孫媳可真不知道親近人,進來除了喊你一聲奶奶,連句問候的親近話都沒有,往那兒一坐,光知道吃。”

彭英年輕時其實挺不喜歡自己這個嫂子的,這人心思狹隘,還總喜歡擺譜兒。

但如今年紀大了,兩人沒了針鋒相對的心思,她再一聽見這樣的話,也不會真去做計較,只是笑了笑回答:“她就是這樣的性子,平時其實是記著我的,不愛說話罷了。”

林老太太可不相信,還挑上刺了,“我看她在婚禮上倒是說話挺利索。”

沈倩這會兒見自己被點名,也不氣惱,她經過幾場音樂會的洗禮,已然思想升華,覺得自己正式進入了人民藝術家的行列,除了姚信和,看誰都像凡夫俗子,於是對著林老太太咧嘴一笑,開口就問:“舅奶奶,您這太平洋警察連我們中國的婆媳家事也管呐。”

林老太太被她這麽直截了當地的一句懟,想著這小剛進門的小媳婦可不能不給點顏色看看,於是氣性上來,“哼”上一聲,便指著她喊上了:“我是看不得你這麽不孝,才嫁進姚家,整天就不見人影,過年了也不知道來照顧家裏長輩。我大媳婦每天晚上可都是照顧我到淩晨1點才去休息的。”

沈倩咬了一口手裏的山楂片,一臉詫異地問:“這麽牛啊?到一點就走嗎?您大媳婦兒是幹鐘點工的啊?卡著點兒下班,超過一小時不給雙倍工資嗎?”

林老太太一口氣卡在胸裏,只能端出長輩的身份,“你平時就是這麽跟家裏長輩說話的嗎?”

沈倩點點頭答:“嗨,您不喜歡這個風格啊,那沒事兒,您點個別的,美聲,戲劇,相聲,想要哭著喊的那種也行,就是得加錢。”

林老太太一拍桌子,直接大喊:“你是不是想氣死我。”

沈倩微微一愣,嚴肅回答:“之前沒這業務,不過您要是想,我也能單獨給您加上。”

陸曼本來是坐在一邊給老太太捶著背的,這會兒聽見沈倩的話,難免覺得她不識趣,忍不住勸了一句:“小沈,你說話別這麽沖,老人家也是為你好。”

沈倩要放之前,還能對陸曼忍一忍,但自打遇著李雅書,知道這人哪裏是什麽孤苦伶仃找不著親人,就是不想認自己那些窮親戚,費盡心思扒拉著姚家這棵大樹,一時間,也不想對她有什麽好臉面了,往座椅上一靠,張嘴就喊:“關你什麽事兒啊,你算我們姚家哪根蔥。”

這下,一直沒有說話的彭英也皺起眉頭來,她是不愛跟自己這個長孫媳婦兒計較,但對於陸曼,她這些年可也是真心實意疼著的,於是輕咳一聲,便輕聲教育了起來:“圓圓,怎麽說話的,小陸是我們姚家的恩人,當年在南平要是沒有她,阿和都不可能健健康康活到這麽大。”

沈倩壓根不接她這個茬兒,翻出一個白眼,嘴裏的花生咬得嘎嘣響,“咋的,她是奶粉成精啊,沒她人還長不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