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

夫妻兩個沒有搭理梁穗穗的憤恨,雙雙邁步,重新往正廳裏走。

老爺子此時已經帶著姚信和的堂弟姚信澤從書房裏談完了公務下來,臉上帶著些疲憊,看著懷了自己金孫的沈倩,連忙笑著揮手,讓她趕緊坐下。

姚老爺子平時不愛說話,看著也有些嚴肅,今年八十歲的人了,身體倒是健朗,只是整日放不下公司裏的事情。

他倒也不是舍不得放權,醉心權勢,而是妻子生下的四個兒子實在無人能用。

大兒子死得早,二兒子生來癡傻,剩下兩個能蹦能跳的,一個沉迷文學情愛,一個能力平庸,都是扶不起的阿鬥。

老爺子於是只能將希望放在幾個長大成人的孫子身上。

姚信和當年剛回到北城,老爺子曾對他寄予厚望,畢竟這孩子性格沉穩,又有著驚人的意志力。

只是可惜,姚信和那時待人實在太過於冷淡,一門心思撲在物理上,不問俗事,智商挺高,卻看著更像個搞科研的學者。

如今,姚信和跟沈倩結了婚,身上的疏離與冷漠肉眼可見的減少。

老爺子前些日子和他在書房裏聊了一陣,十分驚訝地發現,這個被自己忽視了好些年的長孫竟然不知什麽時候,隱約有了異於常人的睿智與眼光。

老爺子覺得老太太給自家長孫尋了一門頂頂好的親事,兩人琢磨一陣,就又生出了一些培養姚信和的心思。

當然,家裏同樣被老人家寄予厚望的,還有一個三房的姚信澤。

姚信澤是姚家老三續弦生下的兒子,從小跟著他的姥爺在瑞士長大,十幾歲時周遊各國,眼界廣,心思也縝密,如今雖然才滿二十四,但接觸家族事務早,已經隱約有了些家族領頭人的意思。

姚信和剛回國那年,和姚信澤一起在上和通信裏上過兩個月的班,只是兩人那時發生了不小的爭執。

原因倒也簡單——姚信和想要搞自主研發,姚信澤不同意。

姚信澤從小在國外長大,接受的是純西式的教育,在他看來,資本運作的時代,高新科技已經高度垂直分工,任何產品都會有一定的技術交叉性,單一基礎技術的研發已經少之又少,且十分沒有必要。更不要說,半導體研發的投入巨大,如果沒有國家的支持,沒有科研環境的支撐,僅僅以一副可笑的家國情懷作為口號,要想做出成果,實在無異於白日做夢。

這些道理,姚信和當然也懂,但他依然堅持了自己的決定。

所以第二個月,他離開上和通信,拿著白迎蕊留給自己的那一筆資金,跟顧策一起成立了自己的華升科技。

沈倩不知道姚家這些家裏事。

她也很少問起姚信和的工作,在面對自己這個強大沉默的丈夫時,沈倩時常會有一些十分莫名甚至盲目的崇拜心理。

此時,她見姚信澤穩穩當當的在老爺子身邊坐下,擡頭對自己這個嫂子微微一笑,目光裏有一些隱約的討好,沈倩當即在心裏翻了個白眼,淡淡地笑了笑,低下腦袋,就此敷衍過去。

姚信澤倒是也不在意,見梁穗穗回來,也對著她輕聲喊了一句“嫂嫂。”

梁穗穗在洗手間裏補過了妝,如今看上去,已經重新恢復了平日裏趾高氣昂的架勢,眼睛雖然有一些紅,卻已經看不出早些時候的狼狽與荒唐。

沈倩見花孔雀重新披上了外衣,心裏也很高興,靠過去,笑嘻嘻地問到:“梁經理,您現在心情好些了是吧?”

梁穗穗一時沒反應過來沈倩為什麽突然喊自己“梁經理”,扭了扭屁股,“嗯”了一聲,便把腦袋昂得高高的。

沈倩於是一拍她的肩膀,也開始跟著嘆氣:“這就對了嘛,男人算什麽東西,都不如一個屁放了,起碼還能留下點味道呢。那你看,現在你既然怨婦的心情也好了,簡單的大腦又能思考了,那咱什麽時候把我之前的損失費給結一結?”

梁穗穗臉色一變,立馬開口問到:“什麽損失費!”

沈倩眨巴眨巴眼睛,一臉正經地回答:“就是你這次汙蔑自己的妯娌,作妖不討好的各項損失費啊。我這次小型粉絲音樂會本來是奔著慈善去的,因為你的原因一分錢沒收著,這經濟損失不得你來出?還有,我本來‘中國好媽媽’名號響當當的,你上來就給我整一個‘惡毒繼母’,這名譽損失費,不也得你來出?”

梁穗穗一下握緊了拳頭,想到沈倩這人打起架來,連男人都不虛,只得慢慢又松開,咬牙切齒地說到:“網上那事是我的錯,但你大巴改道可跟我一點關系沒有!”

沈倩坐在原地,一顆接一顆地吃糖,嘴巴堆得鼓鼓囊囊,“我知道大巴的事兒是陸曼那邊做的,你放心,我從你這裏收完損失費,也不會忘了她,我這人一向最公平公正,羊毛從來不逮著一只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