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

姚信和過去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威懾力擔心過,往往是一張冷臉往那一擺,不用說話就能嚇得人家直哆嗦,如今難得一次的窘迫交代在了自己親兒子身上,眉頭一皺,顯得格外不滿意。

好在姚太太的諄諄教誨猶在耳邊,姚信和也沒真跟這兔崽子多計較,轉身去廚房裏喝了一杯牛奶,夜宵都沒有吃,徑直就回了樓上。

沈倩知道自己這個男人平時對於飲食運動一向極其自律,即便加班至深夜,也不會大快朵頤,最多是吃上一些清淡營養的素食雞肉餐,睡前還會運動一陣,絕不給體內消化器官增加壓力。

這一陣姚信和在外頭出差,胖墩兒習慣了跟沈倩睡,如今姚信和回來,父子兩冷眼相對,沈倩覺得虧欠,便只能把兒子放去了楊媽那裏。

十點多鐘,兩個孩子終於安安穩穩地睡下,沈倩上樓回到臥室,沒在床上瞧見自家男人,發現那頭洗手間裏的燈亮著,便走過去,推開門,冷不丁地看見姚信和正彎著腰給自己擦藥。

沈倩臉上表情一僵,連忙湊上前去,歪著腦袋問他:“你那兒又過敏了?”

姚信和沒有說話,只是嘴裏“嘶”了一聲,將藥膏重新放好,拍拍沈倩的腦袋,把人往懷裏一撈:“不嚴重,睡覺。”

可沈倩不樂意,她回到床上,害怕蹭到姚信和,離他遠遠的,想到他剛才低頭上藥的樣子,心裏悶悶的,吸了吸鼻子,難受起來:“其實我懷著孩子,咱們不戴也可以的,你幹嘛不告訴我啊。”

姚信和躺在枕頭上面閉著眼睛,大大的手掌在沈倩的頭皮上面緩慢地按摩,聽見沈倩的話,便輕笑了一聲:“別鬧。就是因為你懷著孩子才更應該戴,孕婦的免疫力跟普通時候不一樣,我身上再幹凈也不能保證沒有細菌,況且,咱兩這麽長時間沒做了,我要是一時沒控制好,弄在裏頭,你到時候是要肚子疼的。”

沈倩見他說得平靜,心裏越發酸澀起來,把腦袋又往那頭拱了一拱,不高興地抱怨道:“我哪有那麽脆弱啊,就是顧銘恒那個家夥,成天在你面前胡說八道,都把我說成個瓷娃娃了。”

姚信和聽見她這句話,嘴角微微往上一勾,睜開眼睛,看著沈倩此時躺在月光下面的臉,湊過去親了一口,告訴她:“你就是我的瓷娃娃。”

沈倩被他親得不好意思,下意識踢了踢腿兒,沒想到膝蓋蹭到人家的小兄弟上,姚信和一個沒忍住,倒吸了一口涼聲。

沈倩見狀也慌了,整個人都在床頭撐了起來,靠在姚信和腦袋邊上,嘴巴對著人家的額頭使勁吹氣,一邊吹還一邊說到:“我姥姥以前說了,身上疼,就吹吹耳朵,耳朵嘩啦啦跟著空氣跑,痛痛就能都飛走啦。”

姚信和本來已經有了睡意,此刻得到沈倩這樣天真意趣的一番話,一時沒忍住,笑著便伸手將人拉進了懷裏。

他把自己的腦袋一整個都埋在沈倩那一對兒軟乎的胸脯裏頭,深吸兩口氣,直到鼻子裏充滿了沈倩身上那股子水果和奶香混合的味道,他才重新擡起頭,靠在沈倩的肩膀邊上,低聲說到:“你之前說,想生兩個孩子,那等肚子裏這個出來了,我就去把結紮做了吧。”

沈倩原本被姚信和抱著還有些不好意思,此時聽見這句話,整個人都愣了,她趕緊把懷裏的人推開,臉上表情無比嚴肅地喊到:“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啊!”

沈倩小時候生活在東北,長大之後,也沒有大人跟她聊到真實的兩性問題。所以在她這兒,結紮這種手術,那就是一個遙遠神秘,且十分讓人恐懼的東西。

但姚信和對此卻是了解頗多。

他早年在美國留學,身邊的導師以及曾經實習時認識的同事,在沒有生孩子的意願之後,都會選擇進行男性結紮手術,一來傷害小,二來,也沒有風險。

姚信和沒有過度繁殖的欲望,他在遇見沈倩之前,甚至是一個獨善其身的人。

他享受跟沈倩之間的每一次性事,但他不願意讓沈倩因為這些性事身處無休止的妊娠循環之中,所以在他看來,這樣的提議十分具有建設性。

但沈倩並不這樣認為,她現下還處在對於結紮手術盲目畏懼的情緒裏,低著腦袋不說話,臉上表情也是懨懨的,吸一吸鼻子看姚信和一眼,顯得格外可憐兮兮。

兩人的談話沒有結果。

姚信和於是也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聊,他把身邊的女人抱進自己懷裏,只是親了親她的臉蛋,告訴她:“睡吧,以後再說。”

第二天,姚信和難得在家裏睡了個懶覺,日上三竿才從床上起來。

陳大泉因為這段時間的努力工作,也得了兩天的假期。

他大早上起來,倒是沒幹些別的,買了新車,提了新房,然後拿著挺大一個鉆戒,在林湄單位門口跟人求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