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(第2/7頁)

但凡這一家人善待原主一分,她也不會落得個寒氣入體,無藥可醫,等死的下場。

柳長寧手拉著門環,長身而立的看著這兩位。無事不登三寶殿,今日天空灰沉沉一片,眼見著馬上便得有場大雨。

這兩位竟然從村東頭走了整整五公裏的路,找上門來,便定不是好事。

“大侄女,可算開門了。你那蕩……咱侄郎君呢?不在家?”柳田氏拉著柳正,上前兩步,探頭探腦的往院子內瞧。

柳正警告的斜了眼田氏,顯是怪她越了規矩,宣聲奪人。

田氏拉著她的手擺了擺,自覺退後一步。可一雙窄小的眼睛,卻在柳長寧背後的院子內,滴溜溜轉個不停。

柳正重重咳嗽一聲,狐疑的看了眼,一月未見似乎變的白凈了兩分的侄女。

她沉著臉,訓斥道:“敲了這麽長時間的門,如何這會兒才出來!姨平日如何教你規矩?即使分家,也沒來得由著你這般不守禮?”

柳正早年跟著村裏秀才,識過一兩年字。村裏酸腐秀才,平日最重禮義廉恥。!

柳正雖詩詞歌賦沒有學會,卻將酸腐秀才那等刻板的禮教觀念學得十成。

柳長寧雙手抱胸,她好整以暇的覷了一眼傳說中一板一眼的大姨,面無表情道:“哦,我自小爹娘不在,寄人籬下。本就目不識丁,禮儀廉恥自是不甚懂。至於您教的,我可能天生愚笨,學不會。”

她語氣極緩,聲音無波無瀾,卻句句皆是諷意。

被侄女冷不丁嗆聲,柳正臉色忽青忽白,她上前兩步,便要如往日那般教訓這不聽話的狗東西。卻被自家夫郎扯住衣袖。

“妻主大人萬萬不可,長寧可是大姐家唯一的獨苗苗。她如今已是成家之人,總歸多了些脾性,你可不能再如以往那般訓斥。”

她說完對著柳正使了個眼色,畢竟上門要銀子,倘若妻主直接將人揍了。即使這大侄女再如何懦弱,傷了她,她家那蕩夫郎也定不會將錢拿出來。

田氏八面玲瓏,安撫完妻主,側頭對著柳長寧眨眼,慈愛的道:“侄女你說姨夫說的可在理?還愣著幹什麽,趕緊把你二姨迎進屋內啊!”

她笑得眼睛迷成了一條細縫,和顏悅色的沖著柳長寧使眼色。

只可惜這侄女榆木疙瘩,對她的善意視而不見。

田氏微楞,心中忽覺怪異,來回打量了一眼一月未見的大侄女。

方才一心想著如何要來財物,此刻仔細打量,卻發現這侄女比往日竟多了兩分氣度。

許是這一月她娶回來的蕩夫郎拿來銀子,為她好生將養了身體。雖眼看著依舊瘦削,卻一改往日蠟黃面色。白了兩分,比以前竟要好看一些。

此刻穿上一聲純白麻衣,腰板筆直的站於門前,竟與自家女兒有了同樣的氣度。

田氏心中驚疑不定,畢竟二女兒柳冬跟著隔壁秀才姨學習多年。前些時日他們又將她送入縣裏的書院,她那一身讀書人的氣度,整個西樵村內的女君,皆是無人能比。

田氏眯著眼,視線再次落在柳長寧身上。

撇嘴,心頭生出一抹不屑,大侄女何等模樣,她再清楚不過。那性子與她那去世的爹如出一轍。做事全沒有注意,性格又軟弱,倘若身為一男兒,倒還能找上一門妻主。只可惜卻是一女子,如此性子永遠成不了大氣候

倘若不是熟悉她的性子,一月前,她如何也不可能,略使小計便從分家的大侄女手中繼續壓榨銀子。

想及此,田氏翹唇,神色俱是得意。

柳長寧面色不變,她沖著台階下一唱一和的妻夫,不耐煩的眯了眯眼,不悅道:“進屋便不必了。您二位雖是我名義上的長輩,但這些年,所做之事,也著實令人傷心。如今我既已分家另立門戶,全沒了與二位長輩敘舊的心思。您二位有事說事,無事便走。”

此話一出不僅劉正臉上青青白白,田氏唇角的笑容俱僵在了臉上。

柳正氣的渾身發抖,聲量拔高,怒道:“反了,反了!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這不聽話的小雜種,即使分家我也是你二姨,竟然敢如此與我說話。”

她一把甩開柳氏,作勢便要上前,寬而粗的巴掌高高揚起。

卻不料往日懦弱無能的侄女兒,卻迎著她的怒目,漫不經心的道:“我勸你聰明點兒,在下被你家虐待多年。往日不吭聲,卻全村的人都看在眼底,倘若你今日敢動手,往後咱們便衙門見。”

她茶色的眸子定定的掃來,厲色的眸中寒心四射:“記得我那二表姐如今尚在縣裏讀書,讀書人最終身家清白。倘若被傳出家中母父虐待同族長姐,往後的仕途說不好便得毀了。”

柳正舉起的巴掌便堪堪停頓在半空,落不下去。

她的眼睛並不大,倏然睜開,不長的睫毛便來回抖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