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(第2/2頁)

旌寰愣愣的應了一聲,她的話讓他想起多年前滄浪山上,師傅的敦敦教誨。

只有他二人滄浪山,美的似夢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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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長寧邁出凈房門檻,一眼便見著門外的紅衣男子,他似乎已經在門外看了很久,又似乎只是剛剛經過。

那雙復雜的桃花眼,猝不及防的便撞入她的眼中。

他愣怔了一瞬,極快的別開眼,指著凈房,支支吾吾,欲蓋彌彰道:“我來凈手。”

柳長寧點點頭:“哦。”

她擦著他的肩膀走過,裴元紹眸中劃過一抹失落。

方才凈房內,他們二人的對話,他在屋外聽得一清二楚。

她果然如他所料“不行”。

可是今日,親耳聽見她拒絕別的哥兒時,承認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。

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,心頭更多的只剩下沉甸甸的酸澀。

倘若他與她只有身份的差距,他可以努力為她創造機會,讓她去書院讀書識字,不管未來她是否出人頭地,她都是明德長帝卿護著的,最尊榮的妻主。

倘若因了自己身後背負的朝堂暗湧,刺殺陰謀,怕連累她牽扯其中,他可以加快收網的速度,將朝堂內的暗湧親手解決後,再回頭找她。

倘若她嫌棄自己的名聲不好,他甚至可以脫掉衣衫,讓他看看他下身拿出自證清白的朱砂紅痣。他可以親口向她解釋,他一點兒也不浪,蕩。沒有女子碰過他一片衣角,全是裝的。

倘若她……

這些天,當發覺心中的念想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,已經盤紮在心口,生根發芽,長成了參天大樹,根本無法撼動的時候。

裴元紹想,或許自己還有辦法,他可以讓自己努力更好一些,想辦法鏟除他們二人之間橫亙的困難局面。

是以,才有了那樣一封他請求賈太傅親筆寫的書院推薦信函。

才有最近這些時日早出晚歸的布局,漠北的局,他想收網了。他有了自己想要的人,倘若那人不嫌棄他,將來可以過上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。他願意為此拼盡全力,將身後的爛攤子處理好。

三月桃花盛開,他的府邸需要一位雖平凡卻給了他幸福溢滿胸腔的妻主。

想通後,即使每日披星戴月,他也覺此番辛苦值當了。

可是今日,她清冷拒絕他人的話,如一盆冷水,兜頭將自己所有的一頭熱,澆滅幹凈,不給絲毫奢望的可能。

屋內那哥兒信誓旦旦他會等她,他想說他也會等。

可是他沒辦法借著愛的名義,強迫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情。前世靈魂狀態,乾清宮那一幕君臣錯戀,教會他,愛人需要以尊重為先。

是以他不能勉強。

裴元紹捂著胸口,神色痛苦。不能說出口的喜歡,注定絕望的念想。憋在心中,漲痛。

他一手撐著墻壁,眸色暗淡。

卻不料,身前的光線忽然被一道影子擋住。

柳長寧折了回來,她低頭,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眼,盯著他手捂住的腹部,不悅的問道:“此番又是在外面惹是生非,受的傷?”

柳長寧背著光,拍了拍自己的肩頭。皺眉,嫌棄道:“成日惹些麻煩。靠上我肩頭,先行扶你回屋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柳長寧斜眼看他,裴元邵即將脫口而出的解釋便悉數吞入腹中。

他心虛的覷了眼她並不算寬闊的背,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。

那人如那日花石鎮巷口一樣,駕起他的手臂,一步一緩的攙扶著他,回了房。

心臟處熟悉的跳動聲充斥胸腔,裴元紹只能尷尬的捂著胸口,掩飾他如擂鼓般的噪音。

鼻端傳來她身上久違的草木香,他心中那股濃郁的絕望便被這份突如其來的,措手不及的溫柔以待,給驅散的一幹二凈。

柳長寧攙扶著他,將他安置在內室床側。

“傷口可嚴重,需要我幫你上藥嗎?”她雙手抱胸,淡聲問,臉上布著絲不耐,卻並沒有轉身離開。

裴元紹眼底落寞一閃而逝,原以為她對他有一分不同,可仔細看她眼內無關情愛,偶爾的體貼只不過是是骨子裏與生俱來的溫柔。

他垂著頭,遮掩住臉上止也止不住的失望。

低聲道:“並無受傷,方才僅是心口有些不適。”

他說完,張了張唇,頹喪的對她道了聲:“多謝。”

柳長寧狐疑的覷了眼端坐在床側,過於安靜的便宜夫郎。

不由反問道:“當真無事兒?”

裴元紹垂著頭,想起方才澡房內那一幕,她幫人將衣衫拉上時的體貼。心中有氣,羞惱道:“無事兒,隔壁那哥兒更需要你關心,我算什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