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開始認親了嗎?

趙寶瀾一行人先是騎馬,然後乘坐馬車,最後乘船五日,終於順利抵達荊州。

血雲宮在此處也有分壇,只是為了避免引人注目,叫鄭家人多心,一行人便不曾往分壇處住宿,而是出資購置了一所宅院落腳。

那處宅院的位置極佳,周遭多半是荊州本地的達官顯貴,原主人是帝都金陵派往荊州任職的官吏,現下任職期限到了,祖籍又不在此處,這所府邸留下也沒什麽用處,這才決定發賣掉。

血雲宮最不缺的便是銀錢,打聽到這家人有意出賣屋舍,方長老當即便找上門去,表態願意購買,又拿出一行人出發時蔚弘毅準備的名牒與印鑒證明身份。

買賣雙方都是官宦出身,再說話就有了那麽幾分親熱勁兒,現在官員們都是天南海北的調動,備不住什麽時候就遇上了呢。

兩方坐在一起客客氣氣的說了會兒話,敲定下價格之後,當天就走完了手續,到第二天趙寶瀾跟寶蟬一行人搬進來的時候,大門上已經掛上了蔚府的牌匾。

方長老又去找了血雲宮在荊州本地的白手套,備下一份厚禮之後,叫幫忙引薦著去拜見荊州刺史。

蔚家在北邊也算是小有名氣,家族枝繁葉茂,勢力不小,刺史雖說官階要高於蔚弘毅,但蔚家子弟好聲好氣的登門拜見,送上一份厚禮,他自然也不會刻意為難,酒席上賓主盡歡,氣氛極為和暢。

酒喝到最後,方長老起身幫刺史斟酒,又將來意講了:“我們兄弟幾人此次前來,其實是有事相求。”

刺史原本還有三分醉意,聽完立即便清醒了。

方長老見狀,忙笑道:“大人放心,不是官場上的事情,也與公務無關,只是蔚家這邊有樁私事,想請您居中牽線。”

刺史聽罷暗松口氣,語氣和煦道:“何事?但講無妨。”

方長老便按照大編劇師寶蟬的設定,徐徐道:“事情是這樣的,我母親先後生下六個兒子,卻唯獨沒有女兒,缺什麽盼什麽,她老人家便格外希望能生個女兒出來,湊成兒女雙全,可盼了那麽多年,硬是沒能如願。十四年前我母親途徑荊州,便去雲潭寺燒香拜佛,當天晚上她就做了個夢,說菩薩將賜她一女,我母親歡喜異常,第二天出行時便在路邊撿到了一個女嬰,後來,這女嬰便成了我們的小妹……”

“哦,”刺史了然的點點頭,道:“那你們這次來,是想?”

方長老道:“我家小妹逐漸長大了,也得知自己並非蔚家兒女,為此郁郁寡歡,父親與母親商議之後,便叫我和兩位兄長帶小妹重回荊州,看能否尋訪到她的親生父母,畢竟生她一場,無論如何,都想再見一面。”

刺史聽到這裏,心中便明白了大半,再想起去年鄭家鬧出來的那場風波,不禁豁然開朗:“難道說,你們覺得鄭家便是……”

“我們也只是懷疑,並無證據。”方長老不敢把這事情定死了,萬一給魔頭認錯了爹娘,那下場肯定不是慘烈二字能形容的。

他斟酌著言辭,說:“當年母親是在荊州撿到小妹的,裹住她的繈褓也是綢緞制成,不像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的,再聽人說了鄭家的事情,便覺得有幾分可能,可惜當年的繈褓布已經不在了,當時她身上也沒留下什麽憑證。”

刺史聽到這兒,可算明白蔚家人的意思了。

鄭家當年發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,只是沒有多管,也無從管起,這樣的社會環境之下,父殺子都是天經地義,更別說是把親生女兒丟出去了。

李氏作為母親,鄭源作為兄長,再怎麽心疼憤恨,也是無能為力。

不是東風壓倒西風,就是西風壓倒東風,哪一家都是這麽過的,只是當年是鄭武占上風,現在風水輪流轉,占上風的人變成了李氏母子。

蔚家在北方也算是世宦人家,名帖跟蔚弘毅的親筆書信、印鑒俱全,而且剛過來就花大價錢買了府邸居住,又請自己居中牽線,就是想表明一個態度——我們是來給小妹妹找父母的,不是看你鄭源發達了過來打秋風,也不是想過來占什麽便宜。

鄭家以前也不是什麽高門大戶,就算現在鄭源在昌武侯麾下極為得力,家底湊一湊也決計比不上人家蔚家幾代人的經營積累,圖錢是不可能了。

至於圖勢?

鄭源現在是發達了,二十來歲的四品官,前途無量,只是人家蔚家久居北方,那是燕侯的基本盤,別說是鄭源,即便是昌武侯怕也不好貿然說什麽,鄭源又能幫蔚家什麽?

既然人家是真心實意想幫養女找父母,那事情就簡單了,他居中牽線,既能賣蔚家一個人情,也能籠絡鄭源,如果確定蔚家小姐就是鄭家的女兒,他這個牽線搭橋的自然也要一份功勞。

刺史想通了這一節,也就不再遲疑,滿口應允下來:“若令妹當真是鄭家遺失的女兒,那自然皆大歡喜,即便不是,本官也算是積德行善,又有何不可?鄭源在外剿匪,本官倒不好貿然登門,既如此,便叫夫人投下拜帖,約個時間,與你們兄妹幾人一道往鄭家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