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(第2/3頁)

然後還沒邁出幾步,她突然感到背脊一陣發寒。

烏雲翻滾,遮住了月光。

風聲越來越大,氣氛宛若在一瞬間變得壓抑了起來。刺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用來,包裹住她的全身。

沈挽情試著向前邁步,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得出奇,艱難走出幾步之後,就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凝固一般,動彈不得。

眼前宛若瞬間被一團濃霧籠罩,場景變得模糊扭曲。

“就是這股氣息。”

陰森的女聲,幾乎是貼著自己耳畔傳來:“你知道,我等了你多麽久嗎?”

女聲的主人伸出手,輕輕抵住沈挽情的脖頸,從下顎順著線條一直到頸肩,然後再順到後背。另一只手箍住沈挽情的腰,然後一點點往裏扣住。

那股冰冷的氣流,順著她的動作掃過沈挽情的全身,讓人感到如墜冰窖般寒冷。

不得不說。

這個姿勢非常的曖昧。

如果用現代的話形容,就是有點會讓晉江鎖你文的那種曖昧。

應該是她了。

那只從紀飛臣手上逃脫的畫皮鬼。

這只畫皮鬼很聰明。

先讓自己的同伴將紀飛臣和風謠情的體力透支,趁著他們以為這些鬼怪遭到重創,不會輕易卷土重來時再大膽出手。

按照邏輯上來說,這計劃的確不錯。

但沈挽情覺得她低估了紀飛臣。

以他們的敏銳,估計很快就能覺察到不對勁。

“你覺得我會害怕,跟在你身邊的那群破修士嗎?”畫皮鬼宛若能讀懂沈挽情的心思一樣,她發出幾近瘋魔的笑聲,抵住她後背的指尖微微用力。

鉆心的疼痛。

然而沈挽情現在卻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音。

她能感受到這支畫皮鬼在自己的後背上,劃出了一道很長很長的血痕。就好像要順著這道傷痕,硬生生活剝掉自己的皮囊一般。

“只要我吞了你的血肉。”畫皮鬼說,“哪怕是一千個一萬個紀飛臣,都沒有辦法阻攔我。”

什麽意思?

劇痛之中,沈挽情仍然保留一絲理智。

草。

所以這畫皮鬼這麽執著於自己,原來不是單純因為她長得好看嗎?

畫皮鬼鋒利的指尖幾乎劃開了沈挽情整個背脊。

妖力從傷口處鉆進她的身體,就像是要硬生生地將她整個人撐碎,徹徹底底地要將她同皮膚剝離開來。

在劇烈的疼痛中,沈挽情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已經無法接受任何內容,只剩灼得刺眼的慘白色。

“認命吧。”

畫皮鬼的聲音已經在她耳邊變得模糊不清:“就算不是我,以後你也會成為其它妖怪的獻祭品。”

這句話不知道是觸動了沈挽情的哪根神經,原本一片發白的腦袋裏,突然閃過無數道畫面。

更像是瀕死前的求生欲,激發了許多這具身體裏,原本從未被喚醒過的記憶。

那些畫面,和自己不久前的夢景出奇的相似。

只是這一次,更清晰了。

渾身是血的女人低下頭,抵住嬰兒的額頭,將她緊緊擁在懷中,眼淚混著血淌下。

許久之後,她深吸一口氣,用顫抖著的聲線,輕輕哼起了一首歌。

沈挽情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,但卻還是感到無比熟悉。

像是一首,哄孩子入睡的歌謠。

即使周圍是一片血海地獄,無數枯萎的蔓藤,還有不斷燃燒的火光。

但女人的聲音卻依舊溫柔而又堅定。

一首歌唱完,女人深吸一口氣,站起身,將懷裏的嬰兒放在樹洞裏。

然後割開自己的掌心,緊緊貼著樹幹,眼淚止不住地淌下。

血液順著樹向下淌著,在靈力的注入下,交錯閃爍著赤紅色的光。

這是護身咒。

“孩子,”女人擡起眼,看著樹洞中沉睡著的嬰兒,明明是留著淚的,但眼裏卻全是溫柔的笑,“不要做任何人的獻祭品,一定要堂堂正正,挺胸擡頭的活下去。”

記憶到這裏,戛然而止。

宛若在一瞬間在腦海中被切割成無數塊碎片,變得支離破碎。

那是什麽?

是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嗎?

沈挽情什麽都不知道。

但她記得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做過什麽。

她一咬牙,幾乎是耗盡自己所有力氣,硬生生逼出幾道靈力,操控著去尋找自己的鮮血。

後背上淌下的鮮血在一瞬間濺開,燃燒。

畫皮鬼一愣,迅速松開手,退身了幾米遠。

沈挽情終於奪回了身體的主動權,但是此刻身體已經虛弱到極致,她向前跌了幾步,摔倒在地上,艱難地撐起身。

“沒有用的。”畫皮鬼擡起手,錯愕地看了眼自己指尖的血跡,然後笑了,“垂死掙紮可是不會讓你減輕痛苦。”

說著,她赤眸一閃,幾乎是蓄起全力,朝著沈挽情擊去。

“砰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