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(第2/5頁)

沈挽情緊緊閉著雙眼,一動不動。

但她總覺得謝無衍的目光跟有溫度似的,一寸寸從自己臉上掃過,像是一把刀,緊緊貼著自己的臉頰摩擦過去。

被這麽盯著,還怪難適應的。

於是她偷偷地轉了下腦袋。

而下一秒,她的脖頸就被一只冰涼的手扣住,瞬間收緊。

沈挽情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,抱起枕頭往後縮了兩步。

謝無衍慢條斯理地收回手,眯起眼,眸光含笑:“不裝了?”

沈挽情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,順了會兒氣。

雖然謝無衍剛才似乎是有手掌收緊的意圖,但其實克制著力度,並沒有真的傷到她。

聽見謝無衍這麽問自己,她有些心虛,於是開始嘴硬狡辯:“沒、沒有,我剛剛明明睡得很死,是你動手動腳我才醒的。”

“動手動腳?”

宛若聽到什麽笑話一般,謝無衍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。

下一秒,他擡手握住沈挽情的腰,另一只手捂上了她的唇,身子向下一壓,將她扣在了自己的身下。

兩人的衣袍交疊在一起,就連一旁的床帳都被牽扯著稍稍震動,掛在床邊的玉石碰撞,叮當作響。

沈挽情甚至能從謝無衍那雙噙著些笑意的眸中,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。

不得不說,曾子蕓這麽個紀飛臣的鐵杆粉絲,轉眼就喜歡上了謝無衍,還是有點道理的。

雖然他這人看上去並不像紀飛臣那麽霽月清風,渾身上下帶著點妖氣,即便是溫和地沖人笑,那雙狐狸眼裏也全是招人。

非常標準的一藍顏禍水。

“明白了麽?”謝無衍松開捂住她嘴巴的手,聲音低啞磁沉,“這才是動手動腳。”

沈挽情眸光微震,她抿了下唇,剛準備說話,就聽見一道咋咋呼呼地聲音由遠及近傳來——

“殿下殿下,我遛彎回來了。玄天閣這後山破破爛爛的,什麽好東西都沒有,全都是些低階小妖,沒有一只能夠配得上我這尊貴的……”

玄鳥撲扇著翅膀從窗戶裏飛進來,定睛一看。

三雙眼睛面面相覷。

氛圍在一瞬間安靜地出奇。

玄鳥:慌。慌得一批。

它驚慌失措地在原地撲騰了一下,然後又打了個轉飛出去:“啊啊我突然想起來左邊那塊山我還沒遛完,放心放心殿下!我守口如瓶守口如瓶!”

沈挽情注視著玄鳥離開,然後轉過頭看著謝無衍,思忖許久,然後非常誠懇地說:“你放心,我會替你向它解釋清楚的。”

謝無衍:“解釋什麽?”

“解釋你沒有在勾引我。”沈挽情邊說著,邊寬慰似的拍了拍謝無衍的肩膀,“安心安心,我不會毀了你的清譽的。”

謝無衍:“?”

你說誰勾引誰?誰毀了誰清譽?

世界上在沒有比想要逗小姑娘看她驚慌失措,結果發現對方比自己更像一個流氓頭子更讓人喪氣的事情了。

謝無衍沉下臉,站起身,拂袖準備離開。

“哎哎!”沈挽情眼疾手快地牽住了他的衣袍,“你去哪?”

謝無衍轉頭看著她,眸中宛若一片看不到波瀾的死水。

他沒說話,安靜許久,突然蹲下身,與她視線持平。接著伸出手,輕輕扯開了自己的衣領。

衣服下是一片如同蜘蛛網般的血痕,以細微不可覺察地速度,在向上蔓延。

“知道這是什麽嗎?”謝無衍問。

沈挽情搖了搖頭。

“這是能殺掉我的東西。”他說。

沈挽情稍怔,然後反應過來。

原書裏有提到過,謝無衍在前期封印沒有徹底解除之前,一直飽受封印殘留下來咒術的折磨,所以實力一直被壓制。

她突然記起來,這麽多天下來,謝無衍晚上的體溫總會比白日要低上很多。包括剛才觸碰自己的時候,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冰塊觸及到肌膚,讓人頭皮發麻。

看樣子,這咒術總會在晚上發作。

至於會誘發出怎麽樣的痛苦,沈挽情一無所知,但這恐怕也是謝無衍每晚都不曾睡過一個好覺的原因。

“沈姑娘,我不知道是誰指使你做這麽些事,但我奉勸你,趁早收手,不要再來招惹我。”

謝無衍擡起手,捏住她的下巴,一字一句:“你以為,我真的不會殺你麽?”

殘留在他體內的封印咒,每一天都會像是一根根紮進身體裏的刺,在從那根刺內蔓延出無數道尖銳的棱角,撕裂全身,連骨髓都在銳痛。

沈挽情看著他的眼睛,思索了許久,眨了眨眼:“我明白了,那我給你念話本吧?”

謝無衍怔了下。

“難受睡不著的時候到處亂逛會更睡不著,”沈挽情伸出手夠了夠自己提前帶來的話本,整整齊齊地擺在他面前,“但沒準你一直聽著人說話,就會感覺到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