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(第2/3頁)

於是太守順嘴問了句:“你這拿的是什麽東西?”

徐子殷:“我寫的詩。”

太守一愣,隨即一副欣慰的樣子:“我兒居然還會作詩,快念來聽聽。”

沈挽情捏筷子的手一緊,差點將筷子給折斷。

但關鍵徐子殷本人並不知道這一切,甚至可能還覺得自己為愛發聲很值得驕傲,於是他站起身,捧著紙,開始念——

滿月樓裏靡靡音,回眸見她動我情。

千金散盡都不行,何時才能住她心。

字正腔圓,感情豐富,聲音郎朗。

周圍陷入不約而同的沉默:“……”

幾位知情者,譬如何方士以及江淑君等人,都忍不住拿視線去瞥一旁的沈挽情。

沈挽情想殺人。

她發誓如果誰現在來故意調侃自己,自己一定會當晚將這個人謀殺在床以此泄憤。

於是謝無衍就說話了,他撐著下巴,笑得非常放肆:“開心嗎?”

“……”

欺軟怕硬沈挽情決定放他一馬。

太守估計也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文化水平這麽低。

低到他有些忍無可忍。

於是他氣得深吸一口氣,擡手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後腦勺上:“以後你再寫詩我就打折你的腿。”

坐在一旁的江淑君沒忍住,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
徐子殷立刻遞過去一個充滿怨恨的目光,做了個抹脖子的警告動作,以示威脅。

但是脖子還沒抹完,太守一巴掌又拍了下來:“還威脅人家姑娘,成何體統!當你老子我眼睛瞎嗎!道歉!”

徐子殷:“…對不起。”

江淑君:“沒事,徐少爺繼續努力,其實您還是很有才氣的。”

徐子殷:總覺得像是被諷刺了。

風謠情笑著附和了幾句,然後突然想起什麽,順嘴問道:“對了,冒昧問一下,太守是怎麽想到請紀大哥來的?”

“啊,這得多謝何方士,如果不是他前日告訴我們容城內來了幾個修為深厚的仙人,我們恐怕到今日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。”

太守笑了聲,舉起酒杯:“喏,這一杯,敬給何方士,多謝您處處我我們太守府留心。”

何方士立刻站起身回敬,打趣幾句,氛圍很融洽。

唯一不融洽的就是沈挽情。

她只想趁著徐子殷沒有寫出新的著作之前,將他暗殺掉。

*

一頓飯吃完,沈挽情回到屋內。

她這頓飯吃得很辛苦,甚至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把徐子殷手打折,讓他的詩人生涯就此終結。

不過在回來的路上,倒是聽到幾個嘴碎的丫鬟蹲在墻角聊天——

“你說這夫人出事之後,我們府內反而過得比之前舒坦了挺多。”

“雖然這事兒挺嚇人的,但夫人一直這麽下去倒也不錯,我們這些下人總算能喘口氣了。”

“哎,你們說,這事兒會不會真的是少爺做的,之前不是有傳聞,說少爺的生母就是被夫人給……”

“噓!這話可不能亂說,小心挨板子。”

雖然只是幾個小丫鬟嚼舌根,但沈挽情還是講這件事同風謠情他們說了。

無論動手的人是不是天道宮的,如果真的想殺人還是抽取魂魄,有數不清的簡單方式可以選擇。

這種移魂術,如果不是必須,那多半就是為了折磨人而用的。

私仇的可能性遠遠大於其它。

沈挽情躺在床上,伸出手一下下地捏著眉骨。

其實自從來到容城,發生的許多事情都並不太合邏輯。比如說一開始的誘餌計劃,說起來就很不靠譜,畢竟守株待兔也得看運氣,而且誰也不知道蝕夢妖下一個選中的會是誰。

但是才第一個晚上,自己就被蝕夢妖找上了門,運氣好到有些不可思議。

更何況謝無衍還當著許多人面,鬧出了如此之大的動靜,按道理說一個吸食了如此多人魂魄的妖怪,不可能沒有這麽點警戒心。

所以與其說是運氣好,不如說像是被人特意安排好一樣。

沈挽情覺得腦袋疼,線索太雜亂,完全沒辦法組成一條完整的線。一般在這種需要動腦子去思考的情況下,她通常會先睡一覺來放松一下情緒。

於是她就真的睡了。

然而眼睛剛一閉上,就聽見外頭一陣喧嘩,人聲鼎沸,許多人都朝著一個方向湧去——

“快來人啊!夫人不見了!”

“夫人變成妖怪了,夫人變成妖怪了!”

窗外在一瞬間亮起火光,人頭攢動,幾乎所有的下人都在提著燈四處找人。隨著一陣乒乒乓乓,以及劍破虛空的聲響,想也知道紀飛臣和風謠情應當也趕了過去詢問情況。

說起來今日飯局上,紀飛臣提到過,如果太守夫人軀殼裏一直都是老鼠的魂魄,時間一長就會發生排斥效果。

具體表現在,情緒會變得特別癲狂,身體也會發生改變,朝著魂魄進行靠攏,如果不能在半月之內將魂魄換回來,那就會因為身體不能適應而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