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(第2/3頁)

紀家以修煉邪道走火入魔,同魔尊同流合汙的名義將沈挽情除名。

紀飛臣不認。

“邪道?挽情是我自小帶大,這一路為救黎明蒼生,幾乎都是讓她以身犯險作為誘餌,反復用燒血術耗損自己的神魂。單單是不願意聽從天道宮的命令自尋死路,怎麽就成了邪道?”

但這些說法,對於正道二字來說,只能算是借口。

世上有多少人,而其中認識沈挽情的有多少?在乎沈挽情的又有多少?

人不會在意自己不相識的人的死活。

火燒不到自己身上的犧牲,就算不上犧牲。

世人只知道一件事。

這件事是天道宮給出的解釋,也是所有的派別默認了的解釋。

他們稱之為“道義”。

能讓大多數人活下去的東西,才能叫做“道義”。

“紀氏養女沈挽情,因貪生怕死至蒼生於不顧,受魔尊蠱惑兩人存有私情,為一己之私,叛入魔道。天理不容,道義不容。”

話有很多種說法。

仔細看上去,天道宮給出的說法,和紀飛臣的說法,好像的確是同一件事。但在給對錯提前判定了性質之後,這就是罪證。

而那時的紀飛臣和風謠情也突然明白了。

幾百年前,謝無衍也是這樣“叛入魔道”的。

於是,紀家責罰了紀飛臣削骨鞭,向世人證道。

風謠情的父親出關後,將她拘禁在玄天峰,說她被魔道蠱惑心智,令她反思。

而後,風謠情叛離玄天閣。

紀飛臣將自己的名字從紀家族譜上燒去。

這兩件事鬧得轟轟烈烈,但畢竟二人之前除魔降妖多年,在世人心中的形象很好。而且兩人雖說叛離,但畢竟還是家族中最優秀的血脈,再加上他們離開後還在繼續尋找孤光劍,一路幫持不少人。

所以雖然江湖上有不少議論,但卻不至於像對待沈挽情那樣,給他們也扣上汙名。

看到這裏,沈挽情明白了什麽:“所以,這是我身上的咒印很久都沒有發作過的原因嗎?”

[是的。]

這是這幾天來,系統第一次開口說話。

[咒印是強制性懲罰,不可抹去,不可消除。會發生在宿主每次叛離主線目標,以及任務未完成的時候。

但近期,主角行為處事與原書產生巨大偏離。]

一次又一次給男女主角制造恩愛機會,或者替他們解決女配,其實並不能改變他們二人的悲劇。

紀飛臣和風謠情都是為了劇情而誕生的標準化人設和性格,無論給出多少次機會,最終也只會選擇同一個選項。

沈挽情改變了他們。

從風謠情給紀飛臣喂下那顆藥的時候,她們就不會重蹈覆轍了。

[但宿主,有必要提醒你,最終任務的達成,需要一個必要條件,喚醒孤光劍。我們約定的期限快到了,如果到時候你不能復活謝無衍,你就再也沒有其它選擇了。]

沈挽情轉頭看了眼身旁的謝無衍,站起身:“我知道了。”

*

原書中說,夏傾同紀飛臣一戰的那日,整個池潼關上布滿了血雲。無數蔓藤從地面下破土而出,緊緊束縛住關內的黎明百姓。

為了能讓自己的修為迅速提升,她將這些百姓都當做肥料,蔓藤紮進他們的血肉之中,瘋狂地吸食著他們的精血,直到剛才還鮮活著的生命,轉眼變成一具具枯骨。

夏傾就在一片血色之中,被花藤簇擁著,幾近癲狂地笑了起來。

那場大戰,持續了三天三夜。

沈挽情算了算時間。

三天太久了,不太行。

於是當晚,她就來到了夏傾的住處。

燈影綽綽,在一片朦朧之中,依稀能看到兩個人影。

一個妙曼的身影步步風情地朝著另一人的方向走去,俯下身,曲線玲瓏,光是看到虛影,都能感受到滿屋的媚色。

沈挽情有點怪不好意思的。

別人在搞動作片的時候自己闖進去殺人,是不是有些不太友好?

但站在這兒看更不友好吧。

風吹簾動。

夏傾的側臉格外清晰,而另一個人……

紀飛臣???

等等。

不是紀飛臣。

沈挽情仔細分辨了下,雖然長相極其相似,但是眉眼之間還是有些微妙的差別。

而且更關鍵的是。

這個紀飛臣二號是個光頭。

看這打扮,好像是和尚?

很快,沈挽情就覺察到端倪。

那和尚的神情裏沒一點光彩,而且她還能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和屍氣,即使屋內在旖旎,但卻還是令人作嘔。

那氣味都是從這和尚身上散發出來的。

他是個死人。

而且看上去,死了有好多年了。

但夏傾卻渾然不覺,反而俯下身,同那已經死去的和尚廝磨了起來。她的笑聲格外清朗,每個音節都帶著些上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