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(第2/3頁)

玩偶沒有多說,只說了‘初、路’兩個字,肯定是阿方索安排的。

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習慣,說話說一半,煩死了。

一邊心裏這麽抱怨著,阿米莉亞還是認真的四處轉了一圈,因為她相信阿方索這麽安排是因為她肯定認得出來。

路應該是指普遍意義上的那個路,至於初……

阿米莉亞在路上轉了一圈,目光重新回到孤兒院上。

是指這裏嗎?

她走過破舊的台階,敲了敲那扇好像一碰就會掉下來的木門。

好久沒來,這孤兒院更破了。

等了片刻,沒人來開門。本來脾氣就愈發不好的阿米莉亞一挑眉,直接破開門鎖,一把推開大門。

木門哐地一聲掉在地上,激起一片灰塵。

院中無人,地面落了厚厚一層樹葉,其中隱隱綽綽混雜了幾只落滿灰塵的小玩具。

這裏早就沒人了。

涼風卷來幾片樹葉,黑洞洞的窗戶內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。

阿米莉亞頓了幾秒,順著那條石子路一點點往後走,童年的記憶清晰地顯現在眼前。

那時候她剛剛穿越,心裏驚駭,再加上吃不到飯身體瘦得幹巴巴,早就虛的不成樣子,一穿來就大病了一場。

負責照顧孩子的媽媽們見她病得這樣重,就放在一邊任她自生自滅,足足一個多月,她沒人管,飯食只有一點點見不到幾粒米的清湯。

日子過得昏天黑地。

她都不知道是怎麽撐過來的。

等終於挨到病好,醒來後來就發現現代的記憶變得無比模糊,以前的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,只記得她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,直到長大才慢慢想起來一點,但也很模糊,就像隔著一層紗在看從前的記憶。

現在重新走進這棟圓頂白墻的建築物,循著如幕布般緩緩清晰起來的記憶,阿米莉亞在走廊盡頭找到了她初來異界時曾經睜眼看到的房間。

破敗的不成樣子,墻壁上爬滿了茂密的爬山虎

一走進去,阿米莉亞就笑了一下。

找到了,回家的入口。

X

三天後,光明神教。

文史講師推推眼鏡,斟酌著說:“我瞧著……這東西不太對勁。”

其他學者跟著點頭:“沒錯!”

其中一位頭發花了大半的顫顫巍巍喘了一口氣,拉著調子說:“這東西要、要是動了,那、那我們可就……”

他磕巴了半天也沒‘可就’出來,有人忍不住,果斷接道:“我們會死。”

“所有人都會死。”

“不僅是人,甚至是有生命的生物。”

“這將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災難。”

“神後大人,不知您……是從哪裏找到的這些石頭?”

一堆頭發花白的老頭跪在下首,這樣說著時,阿米莉亞忽然就恍然大悟。

什麽事是讓她比眼睜睜看著阿方索死還要難以接受的事情?

她終於明白了。

她先前想錯了。

阿米莉亞無聲無息地捏碎了堅硬的白玉茶杯,捏成了一攤粉末。

——“當你想在墻上開扇窗時,別人都不同意。可如果你先說把房頂掀了,別人也就同意你開窗了。”①

阿方索是她的房頂,其他人就是窗戶。

她終於明白了。

跪著的數人半天聽不到回應,有膽大者悄悄擡眼去看,只見那奢華的王座上空空如也,只有空氣中殘留著一點顆粒細如塵埃的粉末。

神後大人不知何時早已經離開了這裏。

而此時,神界裏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黑水還在咕嘟咕嘟冒著泡,被肉膜禁錮得死死的,它機械的身體裏沒有大腦,更沒有惱恨的氣息,只知道不停的渴求,渴求更好的血肉,更高等的靈魂。

——比如正坐在它頭上的這個,就很不錯。

‘惡念’流著口水,縮起身體凝聚成小球,往後退幾步,然後以千鈞之勢狠狠沖向那抹黑色的背影,帶起的冷風銳利到幾乎劃破空間。

大陸中的任何生物都無法在這樣強勁的攻擊下幸存。

偏偏阿方索看都不看它一眼,修長的手指屈起一彈,‘惡念’就怎麽樣來的又怎麽樣滾回去了,在薄如蟬翼卻堅固無比的肉膜中彈跳著,撞得眼花頭痛,聚起的身體一度散開。

顯然,黑暗精靈並不像之前和阿米莉亞說的那樣對‘惡念’毫無辦法。

阿方索溶在黑夜裏,長長的白發如瀑布般散下,感受一分一秒流逝的時間。

明明是如此熟悉的神界,千百億年來漫長的時光也獨自一人度過了,現在有個蠢貨陪著,怎麽比以前還難熬了?

它數著分鐘數,心裏卻不知不覺開始描繪聖女的一顰一笑,甚至是眉梢下的那一點小痣都清晰可見。

想見她的欲.望忽然空前強烈。

想碰碰她,真實接觸到那片溫熱的肌膚,想親她,咬住唇瓣讓她瀉出幾聲含糊的嗚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