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夫君懟人(第2/3頁)

李氏這才記起來,之前老太太的確是說過這麽一回事,可那是什麽時候?

那時候齊茂行才剛被擡回來,都以為他不過是些許皮外傷,養個幾月就好了的,府裏自然要為他處處打點妥當。

這會兒誰還理他!

聽著這話,李氏又大聲起來:“茂兒你不當家,不知道這府裏七零八碎有多少事,這一時半會兒的,哪裏顧得上喲。”

“顧不上也不妨事,若是府裏實在尋不出人手,我這便派人往宮裏去一遭,請殿下開恩派宮中的工匠過來。”

齊茂行說著,低下頭,認真的整了整衣袖的褶皺:“便是府裏實在騰不出給齊君行的住處,我都可舍了這張臉,一並求殿下賜一處宅院,太太只管開口。”

宮中、殿下這兩個詞一出,在場的眾人便都是忍不住一窒,只有齊茂行眉目不動,滿面從容。

沒錯,這就是他還能這般硬氣的憑仗。

他是太子伴讀,東宮親衛,甚至這一次的傷毒,他都是因為他在太子殿下危難之時,用身體和性命攔在了殿下前頭。

這一份功勞,府裏可以無視,太子殿下,宮中皇家卻不能不記得,他若是當真開了這個口,哪怕只是為了顏面,太子殿下也不可能不應。

但是,若是當真為了這點小事麻煩了宮裏,那時沒了顏面、落下一身麻煩的,就該是齊侯府了。

李氏身無誥命,也從未進過宮,一時還理不清其中頭緒。

一旁見多識廣的袁嬤嬤就忍不住心下一慌,連忙上前幾步,安撫道:“哎呦,這是什麽話!少爺,您便是生氣,也不能這麽不顧府裏的名聲不是,您是一時氣話,若叫老太太一會兒知道了,心裏該多難受?”

她不提老太太還好些,這會兒提起來,齊茂行的眸光更沉,他微微擡頭,看了一眼仍是一派安靜的寢室。

他嘴角噙了一絲冷笑,向來元氣明朗的人,竟是無端露出一絲叫人心驚的冷意:“為何不能說?我都已成了這模樣,還顧得上什麽體面不體面?”

這一句自暴自棄一般的話一出來,旁人聽著便都是一驚,原本些許的不在意也立即消了下去——

沒錯,他這毒八成沒得解,已經活不了幾日了!

光腳的不怕穿鞋的,都是快死的人,真瘋起來,什麽事不敢?

這麽一想,眾人神色便都是一變,有膽小的,甚至還忍不住退了一步,倒像是害怕齊茂行還會暴起傷人,臨去前再帶走幾個似的。

也唯有蘇磬音,仍舊是心平氣和,毫不擔憂。

她看的出來,打從受傷中毒開始,直到現在說出這句話,齊茂行都是一般的眼神清澈,態度冷靜,丁點沒有失去理智的模樣。

她這個少年夫君的精神意志,要比她從前以為的,還要堅韌的多。

但旁人哪裏清楚?袁嬤嬤聞言,心中擔憂更甚,眼見著身後老太太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,一狠心,便不得不自個做主:“二爺莫急,哪裏便忙的這些事都顧不得了?抱節居與桃園都是您的住處,便是旁的事都不幹,也要先把您那的活做了,若不然,老太太便第一個不肯!”

雖然得了這樣的保證,但齊茂行的面上也並沒有什麽喜色,蘇磬音站在旁邊,甚至總覺著他的神色反而愈發透出了幾分難過似的,冷笑裏都帶了悲哀。

聞言,一旁的三姑娘齊珊不滿起來,為母出面抱起了不平:“二哥,娘也是好意,是長輩,你怎的能這樣說母親?”

齊珊要不冒頭,齊茂行還懶得和她一個半大孩子計較,偏她自個冒了出來。

齊茂行擡眸看了齊珊一眼,正瞧見她頭上插了一支很是精致的七彩孔雀簪花釵,便冷漠道:“你那釵子,是不是從我這借去的?”

有老太太做主,齊茂行生母之前的陪嫁積蓄,就一直都是他自個拿著,再加上他這些年家裏拿的月例體己,宮裏得的俸祿賞賜。

算起來,不論田地商鋪的大宗,還是珠寶首飾這些瑣碎,齊茂行的手上都多的叫人眼熱。

齊茂行從沒有費錢的惡習,性格又不是小氣的,同父的妹妹,與他要些首飾物件之類,他從來都不曾吝嗇過,偶爾見她說手上不寬裕,甚至都會直接給銀子過去花用。

當然,齊珊一個姑娘家,也總不能直接說討要,通常都是今日撞見了個精致玩意,開口借去擺玩兩天,明日要去宴會沒有搭配的首飾,從他這兒翻翻,借著戴一日。

很多時候,都不必齊茂行答應,只丫鬟們跑過來傳個話,事後與他安置一聲就也罷了。

雖說的是借,但齊茂行原本就當是送給妹妹用的,三姑娘沒來還,當然也不會有誰不長眼的去催人還。

時候長了,就連齊珊自個也早就當這些東西都是自己的。

這會兒叫齊茂行這麽猛不防一問,竟是驚愣了一般,諾諾半晌,說不出話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