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

“嗯, 挑的都很好,奉書你的眼光倒是不錯。”

抱節居內,蘇磬音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三盆蘭草,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
前幾日收到了白府送來的帖子, 她便和月白石青把自個帶來的各種瑣碎都翻了一遭, 除了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外, 實在是沒有什麽適合拿來送給白小弟當生辰禮的。

思來想去,蘇磬音倒是猛的想起, 當初在蘇家時, 過來的白小弟十分喜愛她養的幾盆蘭草,只是她曾送過小弟一盞,沒半個月就被他養死了,因此後來就再不肯給他, 白小弟還與她埋怨過好幾次。

記起這個, 蘇磬音便索性決定, 除了一套珍藏的筆硯,再多添一份蘭草。

決定好要送的禮物,後面的事兒就簡單許多, 蘭草, 她手邊倒是養了一盆, 不過那盆只是她養著玩的,品相很是尋常,且這麽多年了,從蘇府一路帶到齊侯府,要送人,也不大舍得。

可若要去外頭買,挑起來卻是頗費眼光的, 尤其蘭草這東西,向來都是看葉勝看花,放在不好此道的人眼裏,瞧著與雜草也差不太多,說不得還覺著那種又粗又茂的才是最好。

要不是蘇磬音剛得了誥命,知道自個在李氏與老太太眼裏都正是礙眼的時候,不到萬不得已,實在是不想去要求出門,給自己找不痛快,她也未必會托給下人。

正巧在找人的時候,奉書毛遂自薦湊了上來,她便也應了,特意囑咐了奉書多帶些銀子,多買個兩三盆回來,想著總能挑出一份不錯的,卻沒想到,奉書這小子眼光竟是出乎意外的高,眼前這三盆,每一盆的品相都很是出挑。

奉書嘿嘿笑著:“小人哪有什麽眼光,其實是侯爺每年都要在外頭買不少蘭啊菊啊松柏什麽的,那些個販花的都是早定了的,小人知道這個,特意先問了,去找了常買的那家花販子,叫他緊好的挑三盞來,算是討了個巧!”

蘇磬音這才恍然,若是這種給侯府裏做長遠生意的,的確是不敢欺瞞,用花商的眼光挑的,那自然是格外穩重。

只不過,侯爺每年都買這些花草……還買不少?這是幹脆買回來賞幾天,一死了再換一波不成?

不過不論怎麽著,那也是他們侯府的豪富,蘇磬音搖搖頭,懶得多提,只是又仔細瞧了瞧一遭,除了定好要送給小弟的之外,自個心裏也有些心動。

難得遇著品相這麽好的,若不然,剩下的兩盆,她自個養起來?

這麽一想,蘇磬音便開口問起了價錢:“共用多少銀子?”

要是不算太貴,她就自個留下了,橫豎在這個侯府裏,她兩層婆婆都已經得罪了,索性也不用去討巧賣乖,齊茂行這個明面夫君也不用她關心多事。

這麽一算。身為已嫁婦人,耗時最多的兩件事都省了,她的空閑時候多的很,也不差多侍弄兩盆蘭草的功夫。

奉書聞言卻有些莫名:“啊,府裏常買的地兒,要的時候都是先記著賬,到年底時憑條子來一起結的,小的叫記在了二少爺的賬上,多少銀子這個……小人也沒問啊。”

聽著這個回答,蘇磬音便又是一陣沉默。

是哦,像他們這種世家權貴,買東西都是不用問價錢的,都是撿著最好的就能直接拿,憑條子一塊兒結賬。

她從前還一直覺著祖父乃是太子太傅,正經的官家名門,算是不缺銀子的呢,這麽比起來,他們蘇府的“清貴”是真的“清貴,”清的一點油水都沒有,比起人家的權貴來差的不知道哪兒去。

在這樣壓根不談價錢的真正權貴面前,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個貧窮的蘇磬音按按額角,她按著這三盆的品相估了估價錢,想到侯府的行事,再往狠裏翻上一番,之後才扭頭與月白吩咐道:“從靠墻的箱子裏,拿兩張銀交子來給了奉書。”

靠墻的箱櫃裏,放著的是她自個帶來的嫁妝,月白聞言便立即明白她的意思。

蘇磬音分的很清楚,買蘭草的花費,是她自個的私事,一碼歸一碼,當然不能花齊茂行的銀子。

“你拿著銀子先去結了,若不夠再來與我要,有剩下的,就算你辛苦一遭的賞錢。”偶爾一次的事,蘇磬音也說的很是大方。

倒是奉書,頗有幾分為難一般,只是不要:“二少奶奶,沒這樣的規矩……”

因為避嫌,奉書是站在門檻外頭,揚著聲音回話,遠遠的一進門就能瞧見,只要留些神,說話的聲音也都能聽著。

奉書與蘇磬音再來回推讓幾次,外頭路過的丫鬟長夏聽了幾耳朵,聽出了是什麽事,就也清脆利落的一道兒勸起了她:“二奶奶,當真是沒有這樣的,奉書他要是拿東西的時候一氣兒結了就罷了,這會兒聽著,該是已經拿少爺的印章蓋了條子,還未到時候,就提早去消,沒得叫人在私底下議論呢!”